中了进士之后,还要再去吏部选官,但即便是没有选上,也可以去从属官幕僚做起,晋升士族,当真叫做鲤鱼跃龙门。
“二哥都没有定亲呢,哪里就轮到某了。你看人陆大哥就不会急,某这样急吼吼的有失名士风度。”
贺知春白了他一眼,就你这样,躺在马车里睡眼朦胧的,还名士风度呢?你这是睡士风度!
等马车到了放榜处,贺知春撩开帘子一看,立马傻眼了,这是已经人山人海了啊!
除了心急火燎的士子们,全都是小娘子,踮着脚儿等着看前三甲长得美不美,若是美,撸起袖子抢回家当压寨夫君去!
“小娘子猛于虎,三哥你自己个下去吧。我去了也是只能瞧见人脑袋。”说着,贺知春便把贺知易给推了下车。
然后四处里观望了一下,心中感慨幸好今儿个没有带阮麽麽,可以爬树!
当机立断的选了视野最好的那棵树,哧溜一下就爬了上去,等贺知书和贺知礼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藏在树冠中瞧不见了。
贺知书咳了咳,艰难的说道:“小妹爬树功夫进展神速,已经出神入化了。”
贺知礼嘿嘿一笑,“全是去偷看岳州的美人小娘子练出来的。”
“啥?”他不在岳州的三年,贺知春难不成已经从洞庭湖长歪去了湘江么?
“你知道我们彩瓷里卖得最好的就是美人瓶了吧?为了画好美人,某和阿妹已经偷看完全城所有长得好看的小娘子了。到最后,阿俏说看来看去,没有一个比得上某的,我们这才罢休。”
贺知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他性子古板,并不好女色,又经过了柳如言之事,更是对女子保有十二分的警惕之心。因此几乎没有拿正眼儿瞧过贺家出的美人瓶。
若是他仔细瞧了便会发现,那些美人儿简直就像是活了一样,若不是阅美无数,那是不可能画得出来的。
等贺知礼说完话,想要挤去那棵大树上之时,发现已经挤不动了,只得无奈的同贺知书一道儿在马车上候着。
而上树的贺知春,却是吓得差点儿掉了下去,只见崔九蹲在那棵大树上,正露着大白牙,对着他笑。
“阿俏,某就猜到你会爬树上看!你果然来了!”
贺知春咳了咳,因为魏公去世,圣人到底暂时揭过了太子刺杀魏王之事,魏王一脉也不敢有啥大动作,只是暗自警惕着。崔九这段时间也忙碌得不见人影,鲜少在贺知春面前晃悠了,就是接她去天虚省的几次,也是墨竹来的。
“你家有弟兄也下了场?”
崔九点了点头,“有啊,崔氏子弟多,年年都有考的,墨竹早就在前排等着了。某在这里等阿俏呢。”
第139章 有人提亲
两人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聊着,说的好似都是废话,甚至有时候沉默不语,却奇异的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尴尬。
不一会儿,便开始唱榜了。
整个人群就如同炸兰花根一般,这里中了一个,周围的人就炸了锅;那里中了一个,那个人便喜极而泣。
更为夸张的是,有一个狂生榜上有名,直接撕裂了衣服,露出了白嫩嫩的胸膛,大声的唱起了曲儿。惹得一旁的小娘子们尖叫声连连。
崔九一见,立马用手捂住了贺知春的眼睛,“长得跟弱鸡崽子似得,没有二两肉,也敢脱!”
贺知春将他的手掰开了来,“你做甚呢,快到我三哥了。”
一个一个名次下去,贺知春在倒数第三个看到了陆寻的名字,而贺知易正是头魁!
贺知春瞧着他在一大帮人的拥簇之下,欢呼着去打马游街,忍不住乐开了花,真好!他们贺家一定可以越发兴旺,最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无人能够轻易撼动。
可惜的是,赵升平和杨远此次都没有考中,住在贺府里的其他岳州来的学子,也只有一个年纪较大的人勉强上了榜。
待人群都散了,崔九这才跳下了大树,对贺知春说道:“阿俏,你可敢跳下来?”
贺知春正是被贺知易激励得豪情万丈之时,裙角一撩,“有何不敢。”
说完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吓得走过来的贺知书两兄弟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崔九笑得眉眼弯弯,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温暖。
贺知春一跳,这才后了悔,她怎么就那么确信,崔九能够好好的接住她呢?
崔九张开了两只手,像是捞鱼一般,一下子就将贺知春捞进了怀中,因为练武的缘故,他的胸膛硬硬的,鼻腔里发出了温热直喷在贺知春的额头上。
贺知春脸红心跳,无比庆幸今儿早有预谋要爬树,穿了男装。
到底是在大街上,崔九只是轻轻一搂,便松开了手,“阿俏快回去吧。你阿爹该等得着急了。某去帮你看着三哥,放心不会出什么事。”
圣人也体谅臣子家中都有孩儿科举,今儿个乃是休沐日,但是贺余同送考之时一样,怕自己见了榜控制不住哭出来,丢了他三品大员的脸面,只在家中咬着帕子,抱着门框望眼欲穿。
贺知春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了。”
按照那些风流才子的尿性,八成要去平康坊浪上一浪,来点儿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方肯罢休。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
贺知易大登科,她就怕再被人怂恿着闹出一个不知底细的小登科,那就家宅不宁了。没想到,崔九连这个都想到了。
贺知礼也要赶去平康坊的知味记摆流水席,于是贺知书便带着贺知春回家报喜。
贺家人虽然少,但也是闹闹腾腾,祭祖上香,又饮酒说笑,一直闹到了半夜。
第二日,贺知春一醒,已经快要午时了,她撩起床帘,直接看到的便是阮麽麽欲言又止的脸。
“麽麽,可是我三哥出了什么事儿?”
阮麽麽摇了摇头,“三郎没有出什么事,崔九郎开坊的时候,送他回来了。但是有人遣了媒人,来向小娘提亲了。小娘也长大了,出落得这么好,定是一女百求。”
啥?贺知春往后一仰,她八成是还没有睡醒,在做梦了吧!
不是贺知易被选了婿,而是有人向她提亲?
她突然想起崔九之前说的,待今年端午之时,她满了十三岁,便要上门提亲,可如今端午还没有到呢!
她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可是崔九郎?”
阮麽麽摇了摇头,“老奴也以为是崔九郎,但不是呢,是陆家小郎。”
陆寻!
贺知春犹如晴天霹雳,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知秋心悦陆寻啊!
“可是陆寻?”她不死心的问了一问,八成是,因为她认识的姓陆的儿郎,可是只有陆寻一个。
“正是。陆小郎亲自前来,请了他在长安城亲长作媒。老奴瞧着,他应当是沐浴焚香过了,冠帽也戴得正正的,很是看重小娘。”
“其实陆小郎也不错,打小儿便同小娘相识,为人谦逊又温和,是一个非常可靠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