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好的学校不要我。”
“来德国吧,程逸凯。”许岩本来想说完这句话,后半句是我想看到你站到更高的地方。可是他怕程逸凯又缠着他转移话题,于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了。
不过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程逸凯,他顺口就问出了许岩最怕回答的问题:“那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啊?”
“这是两码事吧……”
“许岩,你是我见过我的最不坦率的男人了,上次我亲你你都没拒绝,现在又说两码事。要留学,法国英国美国哪个国家不可以啊,我非得去德国吗?”
“你不是说不吃我做的饭就弹不出感觉么?”
“许岩,许石头!我是喜欢你,可你这么耗着我有意思吗?!”
“要不要去德国随便你,我练琴去了,你洗碗。”
程逸凯被抛弃在厨房里,他一边刷碗一般腹诽,这个不坦率的许岩,明明已经有点喜欢自己了,还嘴硬,真讨厌,说句好听的要死啊!
晚上许岩练琴的时候程逸凯也自己回去练习了。对于他来说,许岩的脚步如果不停,他就得不停的追赶,那个男人想要站在国际舞台上,自己当然不能懒惰了,即使无法跟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也至少不要差得太远。许岩有时候虽然嘴硬,但是对于这份好不容易看起来快发芽的感情来说,他们之间不光有同性这一个 堡垒要攻克,许岩的未来要都程逸凯的身影,他就必须得努力。88个琴键,黑白相间,如果感情也只有黑白那该多好。可是生活就生活,他们必须要去面对、去接受。
汉诺威也有很好的钢琴老师,比如伊丽莎白?凯特或者梅德兰?伊森,而且汉诺威也有自己以前ZY音乐学院的同学孙晋。如果许岩回德国的话,也许汉诺威是程逸凯最好的选择。以前没有想过留学是多么迫切的事,现在却因为许岩而变成了程逸凯生活的主要目标。
父母听说他想去汉诺威都很开心,不过又担心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怕现在才开始学语言很吃力,加之汉诺威也有很多比程逸凯更优秀的学生,甚至有些十一二岁的孩子就上过国际舞台,像程逸凯这种二十出头的已经是“老年人”了,很多人二十岁时已经成为著名的钢琴演奏家,在全球各地的表演了。
但是,单细胞动物程逸凯是不会害怕这些的。
只要他喜欢的许岩没有嫌弃他没有看轻他,哪怕全世界当他是变态他也觉得自己倍儿正常。
章武陪他去报了一个德语速成班,许岩看到程逸凯每天嘴里念念有词的背单词记语法就觉得他真可爱。如果以前那个懒懒散散的程逸凯让他觉得惊艳的话,那多半是因为他在钢琴上的造诣,而现在这个活泼上进的单细胞少年却是他喜欢的类型,唯一可惜的是这个类型的主人是个男的。
许岩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被程逸凯同化为变态,但是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在许岩二十五年的生活中是前所未有的,并且他乐在其中。
第十一章 失踪
许岩回德国参加比赛的时候正是程逸凯考语言考试的关口,所以他只有挥泪告别许岩,没办法前去听那个人的比赛了。想到以前自己比赛的时候许岩也一声不吭的来了,那时候自己有多感动,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如果也能给许岩这种感动,程逸凯觉得上刀山下火海都值得。但是讨厌的德语考试为什么偏偏是9月底呢!
许岩出发的前一晚,程逸凯赖在他的房间不肯走。
两个人吃了些羊肉串,那是许岩以前绝对不吃的东西,他觉得不卫生。可是因为程逸凯特别喜欢吃,所以每次叫外卖的时候够会让人家送外卖的小弟给他带,后来许岩冒的胃病复发的风险尝过一次,之后就跟程逸凯一样疯狂的迷恋上了羊肉串。
“早点睡去睡觉吧,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下月我就回来,还有演出呢。”
“许岩,我想去看你比赛。”
“以后也有机会的,你先好好准备考试的曲目。”
“舒伯特的奏鸣曲,你和我合奏吧,明天就见不到你了~”
“我又不是死了,真是的。”
许岩站起身去拿了琴,然后催促程逸凯换鞋子,去到他那边。钥匙卡在门锁里,程逸凯用力转也没有打开,许岩站在后面一头黑线,终于他忍不住了说:“你拿错钥匙了。不是这颗。”
“啊?”程逸凯重新找到开门的钥匙,然后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许岩脑子里则想的是,这个人去到德国以后会不会吓坏别人,明显是个智力有问题的小孩儿嘛。
打开琴盒,程逸凯忽然趴到琴键上,发出恐怖的杂音。
许岩皱着眉头调音,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这个人真无趣……”
“我不问你也会说你怎么了。”
“切~你问了我说的感觉不一样嘛。”
“程逸凯。”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不是因为比赛,也不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什么。你平时一次可以吃10串羊肉串的,你今天才吃了6串。”
有你这个观察人的么,许岩暗中汗了一下。
“我没事。”
“你肯定有事,不可以告诉我吗?”
“你把你的脸从钢琴上拿起来。”
“哦……”
那一天晚上,许岩陪程逸凯拉了肖邦的的夜曲,舒伯特的奏鸣曲还有李斯特的快板。许岩没有告诉程逸凯他在担心什么,程逸凯也没有再逼问,两个人在月光之下尽情的享受音乐,忘却了坎坷和欲望。
程逸凯抱着许岩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垂下的睫毛仿佛是一片羽毛,许岩用手指轻轻的触摸。
程逸凯的手指是典型的弹钢琴的男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盖圆润,健康的色泽。
就是这双手在不断的努力,用他自己的方法努力。
早晨程逸凯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挪动到床上了。他记得昨天晚上弹完三次之后他就累得倒下了。那时候两个人好像是靠在沙发上的。他挂在许岩的腰上,那个人的时候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抬头看了看挂钟,许岩已经上飞机了。程逸凯抓着头发走进浴室,没有听见对门关门的声响。
许岩走后程逸凯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德文。
他有时候抓狂会把字典抓起来砸头,如果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人一定以为他疯了,可是看习惯的章武丝毫没有出手去拦住他。
一个人拍头拍腻了,又抓着字典来回的扯。一本新字典已经被程逸凯折磨得不成型了。
章武看他一个人寂寞的眼神,就摸摸他的乱发说,“你别一直想他了,你这个人这么衰,别想许岩也把他想衰了。”
“怎么可能,他一定能得奖。”
“唉,没想到你要出国啊,你这个爱国份子,从不学习外语的人,也要出去啦。北京会变得越来越无聊叻。”
“反正以后可肯定会回来的,我可不喜欢一辈子说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