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我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其他的,也不是我能负责到底的。始终要看他。”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对他不能承诺什么,如果他选择我,我也不能制止他不是。”
“你……这个人,拽什么拽,别以为程逸凯喜欢你,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
“章武,你关心他已经超出了一个朋友的范围了吧。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的感情和行为负责了。你不需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保证,对他来说,没必要。”
章武瞪了许岩一眼,转身下了楼梯。
程逸凯看到许岩脸色不太好的进来,于是问他:“章武没乱说什么吧,你别听他说。我……”
“你过来。”
许岩拉了程逸凯坐在床上,两个人并排靠在那里,许岩有些悲伤的眼神让程逸凯莫名紧张起来。
“程逸凯,我这次走,本来是想提前跟你说的,但是最后那天,拉完琴,我又觉得也许不说更好。所以,最后走也没有告诉你。”
“为什么没去比赛?”
“那种比赛,都是评委老师的学生拿奖,不去也无所谓。我没想到这次耽搁了这么久,本来以为20号就能赶回来。”
程逸凯侧头看着房间门口,没有接许岩的话。
“我身体可能出一点问题,之后也许要回美国。”
“你要回美国?”
“对,你安心在德国念书,我治完病就去找你。程逸凯,也许我现在还里不清楚对你的感情,但是,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
“谢谢。”
“是什么病,许岩。”
“本来有慢性胃溃疡我不知道,原来胃上的那个瘤又变大了,结果引起了幽门梗阻,我家里人害怕引起癌变,所以要我早点做手术。”
“会好的吧?”
“也许。医生说要我先静养,调整好再了手术。”
程逸凯忽然觉得脸上有些了不明的液体,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爱哭,小时候练琴练不好被大人打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哭过,被学校的混混敲诈的时候挨打也没有哭过,可是自从认识了许岩,泪腺就出奇的脆弱起来,怎么回事?
许岩低头看见程逸凯一个人哭的欢腾,愣了一下,然后俯身过去揽住那个瘦削的身体。
十二月份最后一场上海的演出结束后,许岩没有跟着爱林乐团回了德国,而是单独一个人飞往了美国,留下怨妇般的程逸凯天天折磨章武。
没有许岩可口的饭菜,没有许岩陪伴的练习,没有许岩叫他起床的暴力,程逸凯整个人如容幽灵。
终于等待到了美国的签证,他马不停蹄的就赶到纽约去看许岩。
机场看到那个人给自己准备的围巾,程逸凯幸福的倒在爱人怀里,即使这个人现在还没有完全的爱上自己,可是付出以后的回报,哪怕一丁点,也是极大的肯定。
两个男人在机场拥抱得无比深情,许岩被程逸凯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帮程逸凯拎了行李,那个人拉着许岩的袖子说:“你怎么又瘦了这么多,是病的原因吗?”
“平时食欲不太好,会呕吐。”
“那什么时候手术?”
“还不知道。你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啊,箱子这么沉。”
“我什么都带了,被子拖鞋抱枕,老干妈酱和调料包,要不是超重的话,我连CD也全都带上。”
“又不会做饭,带调料干嘛呀。”
“你会做啊,而且章武说我肯定受不了天天吃西餐的。”
又是章武!许岩暗地里小不爽了一下。
但是嘴上也没有说什么,只说:“我妈说家里有房间,你也呆得久,就不要住酒店了。住我家里好了。”
程逸凯当然没有异议,熬了一年半,终于等到了同居的美好时代来临。虽然只是短暂的一个月,而且还在父母眼皮地下,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到现在为止,认识许岩一年半了,只趁喝醉了酒亲过他一次,其他什么便宜可都没捞到过啊。
程逸凯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媳妇熬成婆的错觉,但是,从来不做家务的人,怎么可能熬成婆啊,要熬成婆那个也是美人许岩吧。
许岩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开车来,两个人打车到了许岩家。
“哇~你家真牛。”程逸凯站在许岩家客厅,抬头望了一下,真是奢侈,这是纽约么,不是号称寸土寸金的纽约吗,怎么有这么大的房子。电梯直接入户的房子,装修得很雅致,不复杂,倒多出些爽利的感觉。家里有个保姆,也是中国人,好心的接过程逸凯的外套和行李。
许岩的妈妈出来得很快,居家服下的身体微微发胖,看起来很和蔼。
她招呼两个人到沙发上坐下,很快的茶水和点心就端上来了。程逸凯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他转过头小声的跟许岩讲:“我觉得到你家跟走到美剧里面似的……太华丽了……”
“不要说傻话,我妈会不喜欢你的。”
“哦,知道了,肯定不会惹未来婆婆不开心的。”
许岩看程逸凯那个小样儿,隐约的笑了起来,还有点自知自明,知道是未来婆婆,要是他敢说一句丈母娘,就当场给他好看!许岩暗暗的想着。
和许岩的妈妈寒暄了一会,家里电话响了,她就上了二楼,丢下儿子和程逸凯坐在客厅里吃点心。
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起来特别朝气蓬勃,即使其中一个皮肤有些苍白,可是也掩饰不住那份青春。程逸凯拖着许岩这个病人在纽约最大的剧院里等待SW乐团的固定演出。
天气有些冷,但是比起国内那种又冷又燥的天气,又好了不少。
自从程逸凯到了美国,许岩的精神就好多了,吃得也比平时多一些。用许岩的话说就是应付一个程逸凯比一天的乐团练习还累,自然要多吃点,否则不知道哪天就消耗殆尽了。许岩的妈妈也挺喜欢程逸凯,但是大约看出了两个人关系的苗头,所以也不禁的有些担忧。
可,总的来说在美国度过的这个圣诞节是程逸凯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一个圣诞。
许岩买了一条没有什么样式可言的铂金项链送给他,当做圣诞礼物的回礼。程逸凯高兴的挂在脖子上,全当成定情信物。
不知不觉就到了新年,也是许岩做手术的时候。
许岩催促程逸凯去德国,准备汉诺威的春季开学,可是程逸凯说什么都不走,理由十分赖皮:德语退步了,一定要等许岩一起去,如果赶不上春季入学,下个学期再念了,不在乎那么半年。
这个说法气得许岩想拿水果刀戳死程逸凯,还嫌自己不够老是吧。超过二十岁还呆在音乐学院的人,说出来都奇怪。这个呆子还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手术之前许岩也没精力去和程逸凯争了,于是放任他在美国逗留。
程逸凯用许岩妈妈的钢琴弹他自己写的曲子,在美国这些天他倒没有练习许岩布置给他的作业,反而自己写了个组曲,想送给许岩,还有两个月就是许岩二十五岁的生日了。之前送给许岩过一个我爱罗的音乐葫芦,不过好像不被喜欢。这次程逸凯准备要给许岩一个真正的惊喜,而且他从来没有想过许岩会死,或者会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