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这个人鲜活得无人能及,即使看起来偶尔会有些阴森的沉默,可是许岩就是许岩,哪怕说话像港片,哪怕不会讲笑话,哪怕有时候很冷,但是这个人360°都是程逸凯喜欢的,热爱的,甚至想一生拥有的。
许岩进手术室那天早上,程逸凯吃早饭的时候意外得看到了许岩的父亲,安德烈。是美国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也是个影响许岩演奏风格很深的男人。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岩做手术这件事上,所以程逸凯也没有和安德烈说上话。
大家吃过早饭就匆匆赶到医院。
在那个四面白墙的地方,程逸凯觉得有些心悸,他的担心和不安都写在脸上,许岩妈妈找他到病房的另一头说起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那件事,“
“你和Daniel是在谈恋爱吗?”
被直接的问题吓了一跳,程逸凯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只是我单方面很喜欢许岩,但是他……他没有对我……就是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啦。”
“其实,我看Daniel也挺喜欢你的,家里还有兄弟姊妹吗?”
“没有。”
“那就比较麻烦了,你的父母估计不会同意吧。”
“那个,阿姨,许岩他说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喜欢我,所以,您不用担心他了,我也就是想呆在他身边,如果他要结婚,那也是他做决定。”
“嗯,这个我知道,Daniel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他7岁那年去佛罗里达州演出,结果和老师走散了,他也没有慌,最后自己和大家联系上了。我从来都不担心他迷路,只是,他也是个格外胆小的人。小时候被邻居家的一个年轻人骗过,后来还被绑架了,所以他很难相信别人对啊好。你要多担待点啊,小逸,我很喜欢你,叔叔以后也会喜欢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不同意。”
程逸凯没想到许岩的家长如此开通,简直要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相比之下,只能说自己老爸没文化,一点不懂得文化包容。
第十三章 意外
许岩手术很成□,程逸凯也高兴得胡吃海喝,结果弄到半夜起来吐。
吓得许岩妈妈以为这个孩子也得胃梗阻了。
许岩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来伺候吃多了吐的家伙,他真是觉得遇见了程逸凯就不会有好事。程逸凯吐完以后又说全身没力气,许岩拖着他去浴室好不容洗干净了,他说他还想吐,许岩恨不得一个耳刮子把他扇到火星上去。
看到许岩生气的样子,程逸凯咯咯的笑起来,说:“哥,我开玩笑的。”
“别叫我哥,你那个语气恶心死了。”
“咱妈叫我晚上就近照顾你,所以我们一起睡吧。”
“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回你房间去。”
“哥~哥~”
“程逸凯!”
“叫我小逸嘛,妈妈都这么叫的。”
“谁是你妈妈!叫她阿姨!不准叫妈。”
“小气鬼。”
许岩丢下程逸凯就躺回床上去了。程逸凯也跟着摸上那张大床。许岩一脚将他踢下去,程逸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用整栋楼都听的见的声音,许岩服了这个祖宗了,只能把他再请上床。
程逸凯得寸进尺的环住许岩的腰,用细细的少年的声音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长高了。”
“没觉得。”
“真的,我那天出门的时候在一个公共称上去称体重的时候量的,我有178了。”
“恭喜你发育了。”
“哎,要是能长出胸来,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你长出胸来我就当不认识你了。”
“许岩~”
“嗯。”
“我想□。”
“你就不懂得委婉点吗?”
“委婉你就会装作没听懂,哼。”
许岩翻过身去,摆脱了程逸凯的魔抓。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的暧昧,程逸凯的呼吸就那么轻轻的吐在许岩背上。他是一个二十四五的正常男人,怎么会没有□,可是□从来都是和女人,和程逸凯怎么做啊?
“诶,对了,你参加慕尼黑国际小提琴比赛的时候是不是17岁啊?”
“01年的时候,嗯,17岁。”
“我在你妈妈那里看到你当时拿奖的照片了,你好厉害啊,那时候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吧,就拿了奖。你那时候才上音乐学院吧。”
“没呢,哪有那么厉害,我14岁上的音乐学院,那时候快毕业了。是老师推荐我去比赛的,本来我不热衷这些。”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会不会这几年荒废了,已经来不及了。”
“不会,不会的,你的才华不止现在这样,所以好好努力吧。”
“我写了首歌给你,灵感是波兰舞曲里的那个小快板。想不想听,现在?”
许岩笑起来,他没想到程逸凯还会写组曲,所以兴致盎然的下楼去,准备听一听这个少根筋的人的作品。
一楼的琴房里灯悄然亮起。
程逸凯穿着睡衣坐在琴登上,手写的谱子看起来有些乱。
许岩靠在吸音墙上,微微闭起眼睛,准备听一听程逸凯的曲子。
像是划破水面的一只轻帆,在大海的波皱里破浪而行,低谷的鸣唱,格外像是一场相思。偶尔会出现一些极快的跳音,像是雨点落在心上,不急不缓,湿透了一遍,接着是靠岸,那种凯旋的靠岸雄壮而有力,颇有些肖邦的风格。程逸凯的曲子相当复杂,但是他弹得是那么流畅,简直叫人嫉妒。手指飞舞在琴键上,从水里钻出来的小精灵一般。他的钢琴相当灵秀,即使是雄壮有力的低音协奏也显得格外的内敛。程逸凯真是个叫人吃惊的家伙。
曲子结束的时候许岩猛的睁开眼睛。
或许,有一天真的会爱上这个人吧?他的才华和天真简直是交织在一起的一张网,牢牢把人控制起来。
“叫什么名字?”
“啊?”
“我说,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
“嘿嘿,还没有完,这个序曲,我还有后章,这个是中板到快板,后章准备用音色更丰富一点的快板加小调。名字嘛……你肯定不喜欢。”
“叫什么?”许岩有点不详的预感。
“爱神的奴隶。”
“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曲子在说我是怎么爱上你的吗?我已经被你俘获了,所以是爱神的奴隶。”
“恶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但是挺好的,和曲子的感觉一样,就用这个吧。你如果会写总谱的话,加小提琴进去吧。”
“你喜欢?”
“很棒的曲子,真的。”
程逸凯像是马戏团里得到表扬的猴子一样,马上蹦到许岩身上,又是蹭又是吃豆腐,但是这次许岩没有推开他。许岩完全还沉浸在刚刚的调子里,爱神的奴隶吗?
两个人回德国的时候已经是3月,程逸凯错过了开学,德语磕磕巴巴,简直每天都过得很惊悚。许岩在柏林,远水救不了近火。他打电话过去,十次八次都是关机,简直绝望无比。许岩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却已经开始乐团的联系,程逸凯很担心他,于是常常跑到柏林看他。两个人一起吃个饭,听听音乐会,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