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没有完的时候,Kevin,没有完的时候。你应该知道,你最该做的是什麽。很多东西,不抓住,就没了。而没有抓住的东西,再去寻找,也找不回。Kevin,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谁,是谁?如果不是张群,我劝你现在就放手,不然,我很难做人。”
Kevin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佑民瞠目结舌,半天才找到声音:“你还真是,睁著眼睛说瞎话,张群……算了,比尔是谁?”
我收拾好东西,对佑民说:“喊张群一起吃顿饭吧,我有话跟他说。”
佑民搂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轻说:“我是你男人?嗯?那今天,我在上面?呵呵。你总是说你没有什麽同性朋友,那几个,不都是?”
“才不是,我们是变态,臭味相投,才在一起的。我不懂什麽叫做同性间的友谊,你和张群之间的那种友谊。”
佑民无声地笑:“可是,我觉得你们之间确实存在友谊啊?你很关心他们,他们也很宠著你。”
“宠著我?”我的眉头扬了起来。
“是啊,你那麽整他们,他们不是仍在你的身边?”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伤害他们。所以,他们没有必要……”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我在迁就他们……
“你一直都在照顾他们吧?所以他们那麽迁就你。”
我看著佑民,满脸的疑惑。
佑民又笑了:“罗逸,你真的很好。我爱死你了。”
我低下头,满脸绯红。
第33章
张群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满脸憔悴,仍然是那种没心没肺的长沙满哥的形象。因为下班赶过来的,还穿著超市的制服,胸前挂著个牌子,写著他是“仓储部副经理”,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Kevin还真敢使唤他。这仓储部,其实就是搬货,副经理,最多吆喝吆喝手下员工“快点搬,放这里”什麽的,没有多大的权力。
张群摆摆手:“我虽然做过老板,可是我那超市跟他那超市,差的不是一个级别。做这个事情,挺好。”
“那工资是多少?”古佑民问。
张群伸出两根手指头。这个数目,不多,也不算太少。张群啃著鸭脖子,含含混混地说:“够了,他帮我买了车,那费用,都他出,一张卡,有几十万吧。没有亏待我。”
我有些汗颜。说老实话,我不大理解张群,花别人的钱,就算是恋人的,怎麽花得这麽心安理得?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吧。
古佑民在慢条斯理地喝啤酒,话中有话地说:“那个假洋鬼子,还挺大方嘛。”
我马上把钱包拿出来,一张中行的卡,一张交行的卡,递到他手上:“中行的卡,是我每个月的工资,交行的卡,是我的存款。”
张群和古佑民相对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佑民把卡推回来,说:“我又不是没有钱,你这是干什麽?我开玩笑的。罗逸,成了一家人,这钱什麽的,就没什麽好计较的。对了,我那房子租出去了,租金呢,给我爸缴月供。我吃你的,住你的,你没意见吧?”
我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那两个人说话,我经常搞不清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张群舔了舔手指头,笑著说:“我要他给我买房呢,还在看,他就失踪了。”
“你不知道他去了四川吗?”
“他只说要出差。我还是看他的秘书忙著清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卡车一卡车的装,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他去了四川。他是怕我担心吧?我给他打过电话,不通。”
“什麽时候打的?”
“忘了,打了好几次,後来听说,那边通讯不畅,就算了。哎,伤脑筋。今天我打电话问佑民你的情况,才知道你回来了。怎麽凯子没有回来?到底是他出了什麽事?还是他又在找机会甩我?”
张群脸上并没有苦闷的表情。我有点儿怀疑,这家夥,对Kevin真的有那麽在意吗?
我也喝了一口啤酒,说:“他没有出事,在做後续的工作。至於他对你的心思,我也不太清楚。回来之前我叮嘱他要他打电话给你的。”
古佑民瞪著我,我没有理他。
张群拿毛巾擦了擦手,半天没有说话。等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他才问:“那家夥在哪里?”
我汗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没问。
张群叹了一口气:“你问问他行吗?我去找他。要甩我,没那麽容易,除非我对他不感兴趣了,否则,他甭想摆脱我,除非他滚回美国去。”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这话说起来,活脱脱的流氓气息。这才发现,张群对我,一直都很客气,非常客气。我想起Kevin跟我说的话,不由得开口问道:“张群,如果你不嫌弃我多事,有些事情我想要问问你。要知道,Kevin和我们这夥人,都有些变态,不可以常理而论。”
张群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明目张胆地说自己变态。就算真的变态,也要假装正常啊。你们这几个,动不动就说‘我变态’,‘我们变态’,以为蛮光荣啊,真是一群哈得死。”
我的脸沈了下来,佑民赶快打圆场:“罗逸的意思是,他们的经历很有些与众不同,所以看问题做事情也与众不同。他是想……”
“我知道他想什麽。”张群打断了古佑民的话:“他那意思就是,我得让著他呗,他有苦衷,他有难处,所以他做起事情来就不顾头不顾尾。靠,他有苦衷,老子也有苦衷啊。我一个直的,被他掰弯了,哦,一句他是变态,我就得乖乖地撤,是吗?”
我举起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张群停了下来,看著我。我慢慢地说:“你是因为气不过,才跟他在一起吗?”
“靠,”张群怒了:“你听不懂话是不是,他千方百计要我喜欢他,好,我喜欢上他了,他却想溜,有这麽便宜的事情吗?”
“哦。”我往後一靠:“你喜欢他,真的?永远的?”
张群撇撇嘴:“目前,我就想这麽跟他耗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听说,你强暴过他?”
张群腾地站了起来,指著古佑民破口大骂:“我们弟兄们说的话,你干吗告诉你老婆?”
我的心动了一下,看向古佑民。古佑民苦著脸说:“这话,我哪会跟罗逸说啊。他们是好朋友呢。如果罗逸要帮Kevin报仇,强暴我,我怎麽吃得消?”
我扑哧一声笑了。张群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也笑了,坐下来,那笑容里有点儿苦涩:“凯子告诉你的吗?他果然很在意啊。我很後悔,那次伤得他很严重。可是他活该!他不该……他不该践踏我的一颗心,践踏我对他的感情……姓古的,不准笑,偷偷摸摸的笑也不准。我当时,就是气愤,也不知道为什麽气愤。後来我才想到,我对他衷心耿耿,他却以为老子就看中他的钱,他的身体,他妈的,他用钱来砸我!老子要是虚情假意,何必跟我老爸老妈说?妈的,把我当作卖的!靠,你们瞧我这模样,像是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