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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女仆(12)

李季站在门口,对大家低声说:“准备好了吗?冲进去,把那几个人一起干掉。”

众人都点头。宋风猛地一脚,将门踹开,里面立刻乱了。宋雷冲过去,手起,镰刀就插入了正压著一个女人的留胡子的日本人的背心。另外三个人跳起来,一边喊,一边拿武器。

宋秋文呆立在那儿,见光著身子的几个日本人和衣衫褴褛的自己人打在了一起,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那把杀猪刀,刀尖在昏暗的油灯下闪著光。又抬起头,碰巧看到一个日本人拿著步枪,用刺刀刺向李季的背心。宋秋文不假思索,冲过去,杀猪刀就捅入了那人的腰侧。

日本人惨叫一声,回过头来,枪砸向宋秋文的头。宋秋文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了,只机械的动著,直到被抱得死死的,手腕被捉住,刀被拿走,才晃过神来。看到对面的日本鬼子,肚子已经被捅得稀烂,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内脏也出来了。

宋秋文浑身无力,坐到了地上。

李季看了他一眼,发布命令处理後事,把残留的村民召集起来,弄走被日本人抢走的粮食,要他们去别的地方避风头。一把火,把村子烧了个干净。

天蒙蒙亮了,李季带著队员们往牛头山赶。走到半路上,失神的宋秋文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杀了人,那个日本人死时的惨状浮现在眼前,似乎还听到临死前那家夥在喊妈妈。

宋秋文蹲下身子,呕吐起来。

第12章

李季要其他人先走,自己在一旁等著。等宋秋文吐得连苦胆水都出来了,蹲在那儿直喘气,便说:“怎麽,看日本人杀中国人的时候你没有吐,现在倒吐了。”

宋秋文看著自己的手,还有血迹,散发出浓厚的血腥味,喃喃地低语:“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你杀的不是人,是畜牲。在日本鬼子的眼里,支那人是贱民,而你,作为一个支那人,要麽做贱民,要麽杀了日本人,自己做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他们也有妈妈,也有家人,也有恋人,他们虽然残忍凶暴,也是人。”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跟著我们了。不错,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不过是仇人的鲜血,这鲜血让我自豪。国难当头,要想手干净,就只能任人宰割。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受凌辱的女人,他们的手干净,你想做那样的人吗?”

宋秋文如醍醐灌顶,猛然醒悟过来。是啊,此时此刻,还有什麽可说的?还有什麽可顾忌的?

宋秋文慢慢地站起来,苍白的脸在晨曦中露出坚定的神色:“李队长,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并不是怕,只是没有想到,我也会杀人,那样血淋淋的。他们如果在日本,根本就不会送命。既然来欺负别的国家,烧杀抢掠,那麽活该被杀。生在乱世,自然无法独善其身。救己救人,这个道理我懂得的。”

李季看著他,露出欣慰的笑:“那最好了。欢迎你加入除日队。”

两双手握在了一起。李季的手,那麽温暖,那麽有力。

宋秋文很认真地说:“国仇家恨,当然要先报国仇。如果以後有命见到娃娃和四郎,再去算家仇。”

李季凝视著他的脸,笑容绽放。

重新上路。宋秋文的步伐变得轻松起来。这次战斗,让他脱胎换骨。不是宋家少爷,现在,他是除日队的一员,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了。

至於四郎,无法救你,是我无能。可是,只要有可能,就一定要找到你。我会活下去,等到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娃娃,对你,还有最後的一丝希望。求你,让四郎活著,让我还能见到四郎。

这次战斗之後,宋秋文的日子好过多了。虽然丢了脸,毕竟救了李季,一队的人对他和善很多,连春根也都没有动不动就啐他或是白眼相向了。宋秋文并没有想和他们改善关系,可是不再到处遭遇白眼和躲避,他也不如当初那般难受了。

李季慢慢地给他布置了别的任务,下山找粮食,出去埋伏袭击过路的日军,到了夏日,他已经杀了三个日本兵了。

杀人对於他而言,仍然是件困难的事。但是事实摆在这里,他不动手,自己人就会遭殃。他不想成为累赘,也不想再被赶走。在除日队,大多数人都认识娃娃,既然从李季那儿打探不到消息,他可以从别人身上著手,就算找不到娃娃,也多少可以解除一些迷惑。

休整了好几天了。放哨回来,宋秋文觉得浑身奇痒,琢磨著去溪边洗个澡。夏天虽然热,蚊虫多,可是有个好处,没有热水也可以到小溪洗澡,虽然水凉了点,却能忍受。

宋秋文踢踢踏踏地走到小溪边,见宋风等人正在那儿玩水,打了个招呼,脱了褂子,正准备脱裤子呢,见那几个人慌忙地上岸找衣服穿,表情都很尴尬。宋秋文摸摸头,接著恍然大悟。这是在避著自己呢,因为自己曾有个男的情人,便忙止住手,说:“你们洗,我到下面去找个地方。”

便离开,仿佛後面那些人在低声地说些什麽,不由得苦笑起来。喜欢四郎,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不是哪个男人都看得上眼的。不过,那些人介意也难怪。就如同男人喜欢女人,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都想上床,都想做那档子事,可是,要同女人一起沐浴,也不行。

是不是这个道理?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一样。都是地上躺著,别人都离自己起码一丈八尺远,生怕挨到自己,把自己当麻风病一样。

这个,也无可厚非,是不是?

可是,心里难免会有疙瘩。宋秋文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融入过这个集体,估计也无法融入了。

却想起那日重返牛头山,醒来时,怀里依偎著李季,那时的他,似乎浑不在意。大将风度,不拘小节,呵呵,宋秋文低低地笑了,情绪开朗起来。

止住脚。前面有人。宋秋文咳嗽了一声,提醒那边的人,才往前走去。却见那人站在齐膝深的溪水中,转过头来,夕阳下,那人的肤色耀眼,并非白皙如四郎,典型的黄种人的皮肤,并不宽的肩膀,却显出力道,腰细,挺翘的屁股,脊柱的那一道弯没入臀瓣,修长的腿,笔直。

那人转过身来,胡子拉楂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前胸的两粒突起,因为水冷的缘故,颤栗著,细腰,性器萎靡著,从毛发中露出来。

李季看见宋秋文捂住眼睛,笑著说:“非礼勿视吗?”

宋秋文放下手,脸色难看,只说:“你身上怎麽那麽多伤?”

李季低头一看,胸部、大腿遍布著伤痕。鞭痕,棍棒的痕迹。腰腹处,一条长长的刀疤。他知道,自己的背上也差不多。便对宋秋文说:“受苦的人,谁身上没有伤痕。春根、二狗子他们,身上也有,你没有见过吗?”

宋秋文无端地放松了心情:“没看。他们一看到我过去,马上穿衣服。”

李季放声大笑:“他们也太小气了一点,不过,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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