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陆离在想什么，只好求救地去看闻旭。闻旭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对陆离说：“陆离，你有没有见过尚耀文这么失态过？”
陆离回答说：“有。那次你告诉我们你和程萧正式在一起了。他在家里喝了个烂醉。”
闻旭尴尬地笑了笑：“什么时候的事情？十来年了吧。后来呢？”
“有一次你在我家里喝醉了酒，哭着喊要程萧。没多久，我们在夜色，碰巧看到程萧在跳艳舞。他一酒瓶子把程萧的脑袋砸开了花。”
我和闻旭都尴尬了。
尚耀文又在吧嗒吧嗒掉眼泪。
闻旭清了一下嗓子，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段时间，我看到耀文掉眼泪的次数比我们在一起的二十多年都要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颓废，也没有见过他这么执着。也许他喜欢过我，可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么失态过。这一段时间，他失态的次数太多了。也许，当初我能醒来，是因为他在嚎啕大哭，说你离开了他。当时我吓坏了。他一直都是那么……那么……tough。”
陆离撇了撇嘴。闻旭接着说：“你觉得刚才他在演戏？你有没有见过他演戏？”
陆离哼了一声：“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一直在演戏吗，假装是好兄弟，其实恨不得是情人吧。”
闻旭又咳了一声：“就算是吧，但是那并不是因为想要和我在一起，也许……”
“说不下去了？程萧，你是看我还不够痛苦，所以来这儿炫耀你们的幸福？”
我硬着头皮说：“我只是……小草，我……”
“想赎罪？还是你有了幸福，顺便施舍一点给我？程萧，那次你打的那个迷途的比方我很喜欢。这么多年，我是迷路了，现在，想找一条正确的道路。你这样胡搅蛮缠，什么意思啊？”
“小草，在你面前我很心虚。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看。只是，头昏了，做错了。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如果能够弥补，多多少少也能安心一点。那个尚耀文，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我一直都劝你离开他。可是，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有感情，我也不反对。”
“你怎么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和闻旭都说不下去了。这个陆离，一向温柔平和，现在说话，句句带刺。
尚耀文抬起头，眼泪静静地流着，鼻涕也跟着出来了。
陆离一皱眉：“你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这样子，够难看的。”
尚耀文哽咽着说：“离离，你还爱不爱我？”
陆离掉头不看他。
“那天说分手后，我一直都很难过。你背叛了我。后来一想，也许，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可是，如果不爱我，为什么会这样包容我？照顾闻旭，本来不是一件苦差事，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生活于我，好象突然失去了依靠。好几次不自觉地回到我们的房子，却没有亮灯，想开门，门却打不开，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已经分手了。突然痛得不得了。在医院看到闻旭，又恨。如果过得好，没有受伤，我也用不着这样整天的跟在他身边，你也不会去爬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想你的时候越来越多，我才发现，我们两个，坚强的一直是你，任性的一直是我。以为你总会在我身边，忘了爱其实是需要回报的，不然，再多的爱，总有一天会磨光的。”
第22章
陆离回过头来看尚耀文：“别告诉我你现在才发现你爱的原来是我。”
尚耀文舔舔干燥的嘴唇，说：“是的。我其实是个傻瓜。其实，这些年来，对闻旭的感情慢慢地变色了。我接受了他和程萧在一起的事实。有时候虽然也会难过，可是和你在一起，难过越来越少。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终身的伴侣，闻旭是我的兄弟。男人都是这样，把兄弟看得很重，却忽略了爱人的体会。”
闻旭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先出去吧，你们好好谈谈。”
我和闻旭走出了房子。太阳已经落下，我突然饿得不得了，拖着闻旭去了厨房。食材多的是。我挽起袖子，动手做饭。为了讨好陆离和尚耀文，我做了陆离最喜欢的糖醋鱼，尚耀文最喜欢的红烧肉。闻旭最爱吃竹笋，又来了一碟竹笋炒肉。我自己，无所谓。我是罪魁祸首，也许该饿肚子。
闻旭见我忙个不停，也不做声，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心虚。
忙完了，已经快七点，对闻旭说：“他们谈得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你都饿晕了吧。”
闻旭笑着说：“总算跟我说话了。”
我丢一个媚眼给他，说：“你没有被我的话吓死？”
闻旭搂住我，亲吻，说：“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这么肉麻的话，我喜欢。
上了楼，敲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用力把门推开，看见陆离坐在老位子上，尚耀文坐在地上，陆离的腿边。我偷偷地打量着尚耀文，眼睛都红得跟兔子一样了，还好，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
默不做声，我和闻旭一起把吃的东西摆好，闻旭对那两人说：“先吃东西，有话待会儿再说。”
我很狗腿地对陆离笑着说：“来，小草，尝尝我的手艺。很久没有做饭了，也不知道退到哪一步了。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试试看。”
陆离面无表情地坐到桌前，说：“人都是会变的。现在，我已经不喜欢吃糖醋鱼了。”
尚耀文挨着他坐下，替他夹菜：“别人会变，离离不会变。”
我不敢吱声，每个人面前倒上红酒。闻旭笑眯眯地说：“还记得第一次带萧萧到你们家做客，那次是耀文做的饭吧，萧萧吃得太多了，胃难受了好一阵子呢。”
陆离夹起一块鱼，放在嘴里嚼了嚼，说：“每次你们来吃饭，都是尚耀文做的。平时，厨房他都不进去。”
尴尬。
耀文一口喝掉面前的那杯酒，目光迷离地看着陆离，说：“离离，我该怎样做，你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离抿了一口酒，说：“还记得那套房子吗？我们一起买的，住了八年。”
闻旭挤出一丝笑，说：“啊，那是你们的小屋。我曾经跟耀文说，有了钱，换一套大的吧。不然，我每次去，都觉得挤得很。他说陆离喜欢那个地段，也喜欢那套房子。再说，当初是你们两个一起去挑的，说你可能不会想搬。所以……”
陆离轻蔑地笑了：“虽然是我们俩一起去挑的，可是你说那房子很好，他才下决心买的。”
尚耀文的喉咙有些沙哑，说：“我是想和你在那儿一起呆一辈子的。”
“前提是闻旭永远都只把你当兄弟。”陆离慢条斯理地接上去。
我抿着嘴笑了：“那个卧室里有你们两个的合影哦。我记得，那是某一年尚耀文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陆离的眼色暗淡了一下，接着说：“那是闻旭建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