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条件这么好,多少人倒贴还来不及,何必硬要掰弯自己?”孙敬寒控制不住,苦笑出声,“感情的事我没法奉陪,上床我倒是老手,如果……”
电话那端传来挂断的忙音。
孙敬寒如释重负,抽了根烟回到巷尾的酒吧,刚才聊上的男人早已无影无踪,放在桌上的酒也被收走。他又买了瓶酒,抽出一根烟放在烟盒上,倚着木质圆桌玩弄打火机。
一个男人巡游到他身边,拿起他准备好的香烟塞进嘴里,孙敬寒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用打火机帮他点燃,拿过来自己也抽了一口,捻进烟灰缸。
男人压住他的后腰揽向自己,胯间的硬物抵在他大腿根部。
眼见他的嘴唇凑上来,孙敬寒突然想起《长兄如父》的宣传将在两周内启动,性趣顿消,躲开对方的亲吻扔下一句“不好意思”转身就走。
今天显然不是一夜情的好日子。
上映宣传一经启动,主创们就开始了十六个城市的赶场,有时甚至一天跑两个城市。乔征对陈墨亭的关照有目共睹,偶尔还肆无忌惮地调戏一番,陈墨亭十分反感以同性暧昧炒作的把戏,但既然观众对此津津乐道,恐同人士乔征都没有怨言,他也只能配合。
“戏里的第二条感情线,就是我们两兄弟了,那种爱之深恨之切的感觉大家应该没充分体会到。”乔征自然而然地搭着陈墨亭的肩膀,看他一眼笑了,“因为这不是电影要表达的主题,所以我和墨亭有很多重要的对手戏被删了。”
一阵惋惜的起哄。
主持人身体前倾看着陈墨亭的脸:“墨亭这是脸红了?”
大屏幕打出陈墨亭的特写镜头,陈墨亭一手接过乔征递来的话筒,一手搭凉棚遮住眼睛:“灯光太热,烤的。”
主持人跟着台下一起笑:“删减镜头里有没有特别可惜的?”
陈墨亭清清喉咙:“可不可惜都是剧情需要,没办法。不删减的话,我这个弟弟就有小三插足的嫌疑了。”
乔征推他一把,笑弯了腰。
主持人别开脸遮住眼睛道:“就不该让你们同时上场,我代表节目组向眼睛不适的观众们致歉。”
乔征按着凑回来的陈墨亭的后脑勺往下压,两人动作齐整地对着台下鞠躬:“对不起大家。”
孙敬寒连点几下键盘把这段打情骂俏快进过去。
节目样片看了两遍,两人的互动稍嫌过火,但电影本身的宣传足够到位,女主活跃度也不低,节目剪辑并没有本末倒置,不愧是娱乐专业户的频道。
孙敬寒给节目组发了确认邮件,起身扶着腰向后仰,倒空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刷干净,回到桌前看到手机里跳出个特别关注的微博提醒,是陈墨亭发了句“生日快乐,么么哒”,粉丝正疯狂揣测这条微博意指何人。
孙敬寒一个电话打过去。
陈墨亭第一时间接起来:“生日快乐。”
孙敬寒是打过去骂人的,听了他的话猛地一愣,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而陈墨亭每年都会发一条生日祝福的微博:“你么么哒什么?”
“卖萌,煽动粉丝。”
孙敬寒摘下眼镜,单手撑着桌沿无声而笑:“你不说清楚是谁,粉丝都疯了。”
陈墨亭依然严肃:“我发这微博属于惯例,很多粉丝都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今年新增的粉丝太多,而且你还多发了三个字。”
“那我再发一条解释解释。”
“算了,明天看看风向再说。十二点多了,早点睡。”
“撸完一管再睡。”陈墨亭画风突变,轻佻地呻吟一声,“晚安。”
孙敬寒挂断电话。
陈墨亭自顾自地笑了半天,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映在玻璃上的面孔竟渐渐变成了孙敬寒的五官。陈墨亭着了魔似的把手指放在影子的唇上,凑上前去吻住。
陈墨亭在长沙机场被认出来,两小时到北京的工夫,得到消息的粉丝也堵在了接机口,人数不多,几分钟就打发了,连突围都算不上。
柴可刚走红时也是这样的场面,孙敬寒心里颇多感慨,上前接管他的行李车。
陈墨亭一路保持着闪闪发光的明星风采,等上了车关了门便打回原形,躺在后座用帽子盖住脸:“这飞机坐得,屁股都疼了。”
“辛苦了。”
“孙哥不考虑补偿补偿我?”陈墨亭翻身坐起来,“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看刚上映的电影,很感人的。”
“长兄如父?”
陈墨亭被他戳穿,“哈哈哈”笑出声:“顺便吃个饭吧,我知道你生日肯定没好好过。”
孙敬寒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高兴?”
“我可是强颜欢笑了半个多月,看见你板着个脸就觉得到家了,当然高兴。”陈墨亭趴在椅背上,歪着脑袋看他,“我开车在公司楼下等你下班,就这么定了。”
孙敬寒瞥他一眼:“好。”
没有多少经纪能享受被艺人车接车送的待遇,陈墨亭这个殷勤献得恰到好处,孙敬寒对此毫无抵抗力。
两人刚开始合作时,陈墨亭曾问过他最想去的餐厅,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有了钱一定请他吃饭。孙敬寒随口说了个千元一位的酒店,却没想到他真的记在心里,明明请得起更贵的,却还是选择了这家。
陈墨亭点完菜,冷不丁问:“你那房子现在值多少钱?”
“不到两百万。”
“六十多个平方怎么着也该上两百万了。”
“最近行情不好,何况是十多年的老房子,位置也到五环外了。”
“买的时候多少钱?”
“一平不到三千。”
“这么便宜?”
“当年这个价已经很贵了,我工资才多少。”
说到房子的事,孙敬寒还是比较得意的,他咬牙买房只是为了有个容身之处,从未想过这片荒芜会在几年后会通上地铁身价暴涨。有了这套房产做后盾,他什么都不怕,大不了卖掉房子离开北京,照样能衣食无忧地孤老终生:“问这干什么,考虑买房子?”
“不考虑,北京一套五环外的房子够我在青岛买别墅的了。”陈墨亭替他倒酒,“好不容易约你出来,想聊点工作以外的事,接下来八卦乔征怎么样?”
“还对他依依不舍?”
“怎么可能,我一心一意爱着你。”陈墨亭嬉皮笑脸地伸手摸孙敬寒手背,未遂,只能悻悻地摩擦自己的手指,“我只是好奇,就算被天鸣雪藏过,乔征现在也算功成名就了,按理说牛逼到极致不就该江湖一笑泯恩仇吗?”
孙敬寒端起酒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加入天鸣的时候乔征早走了,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
“那就听听你师父的版本。”
孙敬寒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其它现成的话题可聊,理了理思路说:“乔征刚进天鸣是九十年代初,公司结构很乱,蔡老大亲自上阵当他的经纪人,结果两人只合作了一部电影就反目成仇。乔征跟公司签约五年,雪藏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