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得像分辨冰湖与野井。
关宏宇打着呵欠挠着头发从他身后路过,掀开马桶盖。
“宏宇,”关宏峰垂眼打开水龙头,手指抚弄水流等待温度升高,“我们确定恋爱关系吧。”
“我操!哥!”一阵慌乱的嗓音和动静,“能不能别在人撒尿的时候说这话!都洒了!”
水刚热,关宏宇挤过来抢先洗手,扯出一堆手纸擦马桶擦地板,扔进垃圾桶。
“我还以为二十年前咱俩就是恋爱关系了。”关宏宇回到镜前压洗手液,两手对搓出大量泡沫,“昨天你还暗示咱俩第一次是你心甘情愿。”
“不是说两情相悦又一起上床就叫恋爱,”关宏峰摘下手边的毛巾递过去,“需要口头确定。”
“确定。”
“很好。”
“哥你真有意思,”关宏宇一伸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谈情说爱都这么高高在上的,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他挨得很近,关宏峰摸摸下巴,不露痕迹地用举起的手臂把关宏宇迫开一点距离。
两人毕业之后聚少离多,工作太忙,或者有更多原因吧,有段时间几乎失去联系,对方的事都是以母亲为中介听来的。再后来母亲病逝,关宏宇回来了就没走,没事儿人似的打电话给关宏峰提申请。
好像空白的几年不存在,两人的关系从未中断。
这就是弊端,因为没有开始,导致无法结束,所以随性如关宏宇,说重拾就能重拾。
关宏峰脸上的疤像个寓言——结冰的湖,裂开的缝隙已经太大,从暗处浮现到了明面上。
自从不得不开灯做爱,他就无法逃避跟亲弟弟发生稳定性行为的事实,但开始这段关系的责任却被关宏宇卸掉了,心里的担子重了又轻,反而无法承受。
以前关宏峰给自己的借口是要满足关宏宇,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欲望。
每次与镜像对视,关宏峰都很清楚自己对关宏宇的占有欲正逐步强大接近病态,心里像饲养了一头困兽,一旦强壮到可以挣断锁链,就要伤人伤己。
在那之前要采取措施。
但不是现在。
“哥。哥?”
关宏峰回过神来,转身背对鱼缸。
关宏宇穿着裤衩背心,大剌剌地一腿搭在茶几上,靠在沙发里喝冰镇啤酒:“你最近怎么忧心忡忡的?”
“宏宇。”
这个名字悬在半空,似乎没有下一句让它落地了。关宏宇看着关宏峰,一阵莫名的悚惑:“啊?”
我要把你囚起来,像老虎那样。
“少走灰色地带,手脚要干净,出了事我不保你,懂吗?”
“懂。”关宏宇说,“你这样笑着跟我说话,说什么我都懂,说什么我都听。”
“那我说想上你呢?”
关宏宇微愣,一抹嘴笑了:“你是最近想上我的还是二十年前就想上我?”
关宏峰往卧室走:“二十年前。”
“所以这二十年间你都委曲求全呢。”关宏宇尾随而至,“真是亲哥。”
“没那么委屈。”关宏峰侧身抓住他的前襟把人甩到床上,居高临下地解开衣扣和腰带,“都脱了。”
“突然要全脱裤子我还真不太适应。”关宏宇从裤管里抽出腿,脱下背心一并扔开,“哥,答应我千万把你润滑的技巧都用上。”
“闭嘴,宏宇。”
酒味的吻。
关宏峰把全身发紧的关宏宇罩在身下,手扯住他的发顶往后拉,离开他的嘴唇含舔他暴露出来的脖子。
关宏宇太习惯他骑在上面,下意识地扶住自己的性器寻找肛口,却只能与关宏峰的性器摩擦在一起。
“哥,你真的要睡我?”
“没错。”关宏峰伸长胳膊从枕下摸出润滑油,“既然已经被亲弟弟睡了,那也不缺我睡了亲弟弟这条罪状,只不过有强迫与否一说。”
“你强迫不了我。”
关宏宇笑容僵硬,显然在自我强迫,关宏峰左手撑在他头侧,俯身吻下去。
正如关宏宇所说,只要关宏峰笑了,他便唯命是从。
多年来一直给自己润滑的关宏峰熟练地扩张着关宏宇的肛口。肌肉传来酸涩的溢出感,与关宏宇预想中的疼痛不同,唇舌也因此而安稳纠缠,但关宏峰的舌头突然撤回,不等他追上前去,徘徊在肛口的手指冷不丁地深入肠道直奔某处。
关宏宇喉咙一紧,被关宏峰卡住脸颊才没有咬到嘴唇,失去唇齿的阻挡,陌生的快感当即挟持呻吟冲口而出。
“妈的……”关宏宇的小腹不可控地震颤,“双胞胎……”
“对,”关宏峰说,“双胞胎。”
脸距离太近,鼻尖相触,关宏宇看不到关宏峰的表情,但他低沉的声音是笑的,仿佛从他对手指接连的反应中获取到极大乐趣。关宏宇抓住他的肩膀要按倒了他骑上去,却被他反按在床上压紧。
被一个熟知自己性敏感带的人玩弄,没有武力上的胜算。
“哥……”关宏宇的手脱离控制地自慰着,“不能这么玩儿吧……我可是你亲弟……”
“是吗?”
不知是在反问哪一句。
“你这都跟……谁学的……”
“接下来是跟你学的。”
关宏峰附耳说完,抽出手指推高关宏宇的腿,握住性器在肛口摩擦到他痒得收放,抵住中心就着扩张的趋势一挺而入。
“你温柔点!”关宏宇把呻吟吞下咽下,仰着脖子挣扎着贫嘴,“我第一次!你弟怕疼!”
“疼吗?”关宏峰直起上身,握住了他滴着粘液的性器套弄,“疼?”
他问一句就抽插一回,把关宏宇的贫嘴都捣碎碾烂。关宏宇的膝盖在快感中绷直又被他握住小腿逆着力道折叠压在胸口,最大限度的暴露着肛口箍紧了性器吞吐出水声。
“你怎么这么……熟、熟练……”关宏宇看着重新俯身压上来的关宏峰,眼前的景象几乎无异于他操干关宏峰的时候,快感却是从后面来的,没有半分自主之力,“你还干过……干过谁?周巡?”
“在脑海里,干过每一个年龄的你。”关宏峰舔着嘴唇,嘴角上扬,挺腰一下下擦过他的敏感部位,“干你比想象中的舒服,宏宇。”
唇舌与唇舌,性器与手指,肠道与性器,三面夹击,三面相合,三面败退。关宏宇的声音被锁进口腔锁进喉咙锁进胸膛,只能在间隔漫长、清脆有力的肉体撞击声中借由性器发泄而出。
“射了?”关宏峰用手指推挤出他最后一点精液,猛地冲贯几下狠狠一挺,仿佛要把胯骨也送进关宏宇体内,“现在谁快,宏宇?”
关宏宇在高潮的余韵里喘着笑:“我不承认。”
“不需要你承认。”
事情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自从跟关宏宇放开了做爱,事情就开始失控,几个月后,关宏峰的独占欲膨胀到难以控制的地步,几乎要露出狰狞的面目。
好在两人之间有确认过的恋爱关系,可以名正言顺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