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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中白荷(16)

所以到头来,她白荷还是一场空麽?

努力了这麽些年,她还是跟来时一样迥然一身。就连死了,一付尸骨都得不到。还有什麽盼头?还有什麽念像?

“白小姐,您还是趁早决定吧!我还要带您去各个地方打点,去得晚了,只怕夜长梦多。”

“不用了,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风哥的,留给他的儿子吧!”

箫正明的脸色却忽的阴冷了几分,“您想清楚了?这可是您现在唯一的保命符了。”

白荷却跟著冷笑了起来,“你也有急的时候?以为我不知道麽?风哥这麽大堆摊子,谁有本事管?说得倒好听,所有东西都留给我,只要我放过他的老婆孩子?倒不如说,只要我接了这一堆烂摊子,才分不出神去找那女人。他明白,只有我接得了这摊子事,也只有我接了这摊子事,他的老婆孩子才安全。即保住了自己的势力,又保住了自己的妻儿,真是好的很。”

然而箫正明却已经收起了那份阴沈,恢复成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淡然的到,“先生若是不记挂著你,又岂会这样安排!你白荷聪明绝顶,先生对你的这些心意,你就真的不明白?”

箫正明说的,却正是白荷最痛恨的。

这些年,杜谦风对她怎麽样其实她清楚的很。她吃的住的用的花的,哪一样不是杜谦风的?就连她在外面闯的祸,也全都是杜谦风替她摆平的。她打了吴金来,杜谦风虽然气急了骂了她,却是一刻不迟的在外面替她打点做事,否则凭她一个小小女人,怎麽可能安稳到现在。

杜谦风没有亏待过她,就算是现在,杜谦风这样的安排纵然有他的私心,却也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如果杜谦风不是对她这麽的好,她白荷又怎麽会在他身上栽的这麽深!

“罢了,罢了……”

活著,只要他杜谦风开口,她什麽不能替他做的?现在死了,这最後的话,她又怎麽可能不照办?

抬头看著箫正明,白荷又问到,“那麽你呢?”

“我带您去各处打点完,就会回太太那去。”

“是麽?”白荷喃喃的说著,心底的绝望却更深。

他也会回去守著杜谦风……他们全都陪在杜谦风身边,只留下她一个人孤独的在这里。

不过没关系,这是她欠杜谦风的,她会还的,很快就会还的。

箫正明看白荷沈默著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接受了杜谦风的安排。挥手让厅里的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引著白荷出了大宅上了门口的车。

“我带您先去先生的办公室。”

“不,先去码头。”

箫正明只是疑惑的看了白荷眼,然後转头让伺机先去码头。

“我很久没掺和风哥那摊子事了,有什麽麻烦的事麽?”

“本来还好,但是先生走了之後,警察局那边突然就查得严了。各处的管事都不清楚後面的安排,所以大部分都先关了。不过前段日子,城里的那些人趁著先生刚死,想来分杯羹,倒全被打了个残废。你只要搞定了警察局那边,後面的事情反倒好做了。”

白荷冷冷的挑著眉,“那件事我也听说了,到底怎麽回事?”

杜谦风的势力她是知道底的。要说单挑,这里没一个是杜谦风的对手。但是怎麽也扛不过那些人联合起来一起上的。杜谦风刚死,人心本来就是乱的时候,那些人却竟然吃了这麽大的亏,白荷是怎麽也想不通的。

“我料到了他们会有这一招,所以让各处都早做了准备。先生的实力本来就很强,再加上那些人本来就是打著捡便宜的念头来的,都没有太多的准备,这才让我们捡了便宜。”

“哼!你当我在这第一天混麽?就算一处两处你安排妥了,这麽多地方你全安排妥那要多少人?你是不想对我说实话了?”

箫正明也不急,依然平淡的到,“随便您怎麽说,总之现在交到您手上了。”

白荷气结,却对箫正明无可奈何。

箫正明虽然说是大宅的管家,却是杜谦风最最信任的心腹。杜谦风把自己的事业交给了她白荷,却把自己最最重要的妻儿交给了箫正明。

箫正明对杜谦风也是忠心耿耿,除了杜谦风,谁的话他都不会听,不想说的事也没人能逼他说出来。

就连现在,箫正明说是陪她去各处打点。其实白荷很清楚,杜谦风死了之後,箫正明是唯一一个能代替杜谦风说话的。只有他出面,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才有可能接下杜谦风的产业。

想到这,白荷突然忍不住出声问到,“如果我也死了,风哥的这些东西要怎麽办?”

箫正明头也没回,平静的到,“落到谁手上就是谁的。”

“……”

车里一时间沈默了下来。

过了会儿,箫正明却突然接著到,“先生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是他的命数到了。谁都不用替他去报仇。”

白荷只是安静的靠著车门,倚在窗上看著外面往後倒退的风景,恍若未闻。

尘中白荷(十九)

不一会儿,几辆车就浩浩荡荡的开到了码头。一群人跟著白荷,气焰张狂的走进了码头。

白荷管的码头并没有受多少影响,依然是紧张的干著活。突然看见不同於以往,这麽大群人不善的走了进来,打头的还是白荷,一个个顿时都停下了手里的事等著看什麽事发生。

白荷走到了那个叫刘哥的监工面前,突然从身後的保镖身上拿出了枪,笔直的指在了他的额头上。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还小声议论著的人群,瞬间就噤若寒蝉,没了一点声音。

“知道我为什麽要杀你麽?”白荷冰冷的问到。

刘哥吓得腿都打颤了,顿时就跪了下来。两眼盯著头上的枪,忽得全身的汗就像泉眼一样往外冒。还没开口,嘴唇就已经在打颤,“饶……饶命啊……小、小姐,饶命啊!”

“知道为什麽麽?”冰冷的声音,又重复的问到。

“我、我不该、不该得罪莫爷……我该死、我该死……白小姐,饶命啊……”一边说著一边盯著枪口,刘哥突然就哭了起来,全身都像筛子一样的抖了起来。

听了他的话,莫尘心里猛然一惊。

一开始他只觉得奇怪,白荷为什麽一到这就拿枪指著他。就算白荷全身都像冰霜一样寒气逼人,莫尘也没觉得她真的会杀了他,因为没有理由。

但是刘哥的话一出口,莫尘就没来由的突然觉得害怕。白荷是为了自己才要杀他?那他要是死了,岂不是自己害的?白荷也会为自己背上罪孽,自己岂不害了两个人?

“小姐……”

“什麽?”白荷回过头问到。

“真的是因为我?”

“你就不想杀了他?”

“不要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莫大爷!莫大爷!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让我当牛做马都行,求求您不要杀我啊!”刘哥一把抱住了莫尘的腿,大声的哭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