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自信!却终究败在那几人手中。
是以南柯宁愿他不是天下第一。
东方不败懂了。他沉默片刻,又道:“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南柯挑了挑眉:“事实上,我基本不会让这状况发生。”
“……哼!”
“如果我没看错,方才风清扬已受了重伤。”
东方不败思索片刻,叹息道:“确实。比武时他中了三针,理应重伤……呵。我却差点被他蒙混过去了。”
“是啊。他不杀你我,便说明他没有把握。”南柯笑了笑。“他没有把握,是以你决计不会死。”
“嗯……”东方不败将脸埋回南柯肩窝,轻哼一声:“我是说倘若。”
“嗯?”
“倘若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额……”南柯顿了顿,艰难想了个答案:“陪你一起死?”
“不好。”
“额……那我先替你报仇,再和你一起去死?”
“不好!”
“……好吧,那只能先替你报仇,然后再给你刻个墓碑,再陪你一起死了。”
东方不败眨眨眼:“什么墓碑?”
“南柯爱妻东方不败?”
“本座何时说嫁你了!”
“哦,”南柯淡定道。“快了。”
“……哼……”
“哼?最近怎么老哼哼,莫不是成小猪了?”
“你才是猪!”
“……”
身后被遗忘、暂且充当背景的田某人,满头黑线。
第77章
风清扬最终未有追杀,南柯与东方不败也未有咄咄逼人。像只是来切磋武学,输了便是输了,虽有不甘,却也并非不能接受之事。
南柯抱着东方不败离去,犹如信步庭闲。
片刻之后,东方不败便觉翻腾的气血已平复些许,他将脸埋在南柯怀里,闷声道:“不累?我自己走罢。”
南柯侧头吻了他额头:“不累,你太轻了。”
大抵修炼《葵花宝典》缘故,他愈发显得纤细。两年前南柯离开,东方不败便几乎未有好好休息过。南柯归来之时,发现这人瘦得夸张。勒令他跟着自己吃药膳,再强硬逼着他吃下温和补身的补药,才缓缓恢复。
却一直胖不起来。
南柯还在为能否将怀中美人养胖些而担忧,便听得身旁之人咳嗽。他转头,便见田伯光仰望苍穹,神似尴尬。
东方不败瞥了他眼,收回目光淡道:“为何他还在?”
田伯光咳嗽愈甚。
南柯闻之一笑。
当年的东方不败,言语可比他犀利多了。南柯还曾怀疑如今这般能言会道,是否是因在东方身边久了的缘故。不过两人在一起后,虽然偶尔也会斗嘴,大多都是为情趣罢了。
如今比武输了,还被田伯光瞧了过去,东方不败心里自然是别扭的。没有恼羞成怒到当场杀了他,已是十分忍让了。
田伯光十分无语。
事实上,他从未有想过——两个大男人居然也可以歪腻成这样!
一路上听得两人争辩,一直围绕的话题却是“究竟谁才是猪”,语气亲昵温柔如水连他这久经风月之地的人都要胆寒三分。他甩去额上渗下冷汗,脑中出现的却是他和仪琳走在一起的场景。
若是他和仪琳,才不会这样吧!
然而倘若仪琳愿意的话……田伯光仰头,缓缓露出个连自己也未有发觉的猥琐笑容。好吧,他也是愿意的……
可惜啊,可惜!
他想到仪琳,不由自主又想到那个叫仪琳望穿秋水的人。心下半是是嫉恨,半是心酸。
田伯光面色变幻莫测,瞬喜瞬忧,叫南柯与东方不败面面相觑。最终南柯嗤笑一声,不再管他,抱着人离去。
是以待田伯光回神,瞧见黑色背影远不可及。
南柯将东方不败抱回屋子的时候,正在看医术的平一指吓了一跳。
教主之事他不可过问,自然不知东方不败是去找风清扬挑战了。且平一指是看懂了,这两人出来黑木崖并非办公,而是为游山玩水,各种逍遥快活!
是以清晨两人外出,平一指也只以为是去那边名胜古迹游玩罢了。
瞧着东方不败脆弱靠在南柯怀里,平一指心下一窒。他不禁想起两年自前那一番场景,已是退却一分。小心翼翼号了脉,才骤然松了口气。
这一次东方不败伤得并不算重,比起两年前那一次,真真可是皮外之伤。不过毕竟是受了内伤,他便开了方子,再叮嘱几句。无外乎莫要动怒,小心养伤之类。
南柯一一应下,命人去抓药。为他掖上薄被,送平一指出屋时候才想到田伯光,于是又劳烦平一指号脉。
杀人名医“救一人杀一人”宗旨响彻江湖,田伯光自然也是听过的。他心下虽有抵触,却极怕这位长相猥琐的矮胖老者。战战兢兢任由他号完脉,心下想得却是不知何人会被他杀了。
平一指写下方子,再扎了几针,田伯光便觉经脉平顺舒畅极了。
南柯见不戒和尚下的毒似乎是解了,便问道:“你身上的毒、伤,平一指皆能解、能治。但你好了以后,又想去哪里?”
田伯光闻之踟躇。半晌,只余一片沉默。
南柯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答案,一笑道:“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但去之前,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后果以及将来是否后悔。那仪琳我也见过一次,她的心,不在你身上。”
前半句,田伯光面色豁然开朗;下一刻,后又染上愁容。
他犹豫不定,半晌才像是坚定了什么,陡然下跪道:“田伯光想求一个恩典,即便将来师傅要田伯光之性命,也再所不惜……只求师傅一定答应!”
南柯若有所思:“你想保仪琳的命?”
田伯光目露喜色。
南柯淡道:“只要她不阻我的路,我便不会杀她。可这世上并非唯有我一人,田伯光。未来变数太多了,你却为这变数之中最不可能发生的可能而向我下跪?”
田伯光面上染上尴尬,张张口,良久说不出一个字。
南柯拂袖道:“你走罢。你确实是一个情种,却已不是我看重的那个人了。”
田伯光面色陡然惨白,目露骇然。
终究只是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
南柯闭眸,恍然一叹。
亦唯有一叹。
这世界痴情之人何其之多?
可是抛弃尊严,难道便真真能保住心中人一命么?
不能!
岳灵珊死在林平之手中,田伯光做了和尚,令狐冲几次求死心切,任盈盈为令狐冲不离不弃,而东方不败也为杨莲亭苦苦哀求……
南柯豁然睁开眼,眼中尽是杀意!院落阳光璀璨,却抵不过他浑身阴冷。他紧撰了拳,眸中冷意许久才缓缓褪去。
已没有杨莲亭了……
没有了。
待恢复一贯从容,南柯才取了药,进屋。
喂东方不败喝下,命人撤下,他才脱了外衣,将人抱回怀里:“睡吧。”
东方不败顿了顿,面上缓缓浮了红色:“……你,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