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可在东方不败眼中,原来自己居然是喜好诱拐小萝莉……的怪蜀黍么?
情何以堪!
第36章
任盈盈出黑木崖已有一年,也便是南柯之所以未有见到她,缘由其实很简单。
——散心。
任盈盈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女,官家小姐十四岁了便可以嫁人了。东方不败早先考虑过,听从了桑三娘的建议,请了几位老师教导任盈盈学习管理持家之道。
任盈盈首先学会的,是黑木崖权利结构。
她本便聪明伶俐,加之早年缺乏父亲关爱,知晓黑木崖权势结构时,一霎那已心生厌恶。
父亲死亡消息一经传出,任盈盈躲起来哭了一晚上。哭过,她却暗自庆幸,至少如今当权的东方叔叔,一直很疼她。彼时年幼的她便以为,东方不败决计不会如同她的父亲一般,渐渐疏远于她。
可惜,事与愿违。
东方不败早先还能顾及到她,后来将手中权势交由杨莲亭,再不管不顾,专心闭关练武。而那杨莲亭,伊始对她尚恭恭敬敬,后来便是阴奉阳违,甚至看见了她,再不行礼。
东方不败终于闭关而出,然而却愈发放任杨莲亭。任盈盈自然不知是何缘故,只觉面前这愈发清俊秀美的青年男子,再不是自己儿时那个东方叔叔了。
这几年,黑木崖上熟悉面容与日减少,而气氛愈发古怪。任盈盈觉得,这里再不是当初无忧无虑的黑木崖了。
是以任盈盈提出要下山游玩散心,东方不败颔首同意。
天下之大,何必局限于一个小小黑木崖?
一年。一年以来,任盈盈见到天下百般奇景。尤其是洛阳那一片翠翠苍苍的绿竹巷,只消一眼,便再不愿回来面对这威严肃穆的黑木崖了。
而她此次归来,一为祝贺,二为辞行。唯一出乎她意料的,竟是听闻换了总管。
上官云语焉不详,任盈盈却敏锐觉得,上崖之路风景愈发肃杀,却不知是何缘故。
……
“圣姑……圣姑?”
任盈盈回神,疑惑看着面前俊朗的黑衣琴师,眸色依然是略有恍惚:“……啊?”
南柯停手,问道:“圣姑可觉无趣?”
任盈盈摇头,面纱之下脸色略有赧然。“盈盈七岁之时,老师曾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盈盈的错……盈盈不该在上课之时走神,请大总管责罚。”
南柯一笑:“圣姑尚年幼,却坚持听得这般无趣课程,倒叫在下佩服了。”
两人客气相互恭维几句,再将话题换至古琴之上。
南柯弹奏的焦尾,看起来模样怪异,琴音却有着其余古琴难以媲美的古朴大气。任盈盈明白此琴定是不同凡响,后来听闻是东方不败赠予的,心下一怔,面色略有几分疑虑。
是以任盈盈明白,眼前之人,比之教中他人,决计不可同日而语。
她对南柯第一感觉倒是不错。今日曲洋临时有事,请他代了课。在任盈盈原先很是开心,毕竟眼前这黑衣琴师的琴音,是连曲洋都称赞不已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琴音听起来美丽动人,讲课几乎算是一团糟。什么吟糅指法,什么泛音按音……完全是深浅不明,无趣到了极点!
事实上南柯所有资料皆是主脑查得传送与他,南柯便是照本宣科,自然枯燥。
南柯也看出任盈盈心不在焉,于是起身告辞。任盈盈挽留几句,也随他离开。
尚未走出任盈盈小院,便听得极其清冷且熟悉的声音道:“南柯大总管倒是悠闲。怎么,总管事务太少了么?”
七月初的烈阳叫人晕眩,那一袭红衣却从未黯然。
相处时日久了,南柯也能摸清东方不败的心情。当他唤“南柯”之时,心情大抵不错;而当他唤“南柯大总管”、“南柯长老”之时,心情应是不佳。
——当然,大多时候,他都是心情不佳的。
“……”南柯躬身行礼,道:“曲右使临时有事,便命属下暂代,属下这便回去处理事物。”
东方不败闻言嗤笑。“哈,南柯大总管居然也懂得用属下这一称呼了?本座一直以为,大总管是不屑于本教主呢!”
南柯尴尬咳嗽一声:“教主大人多虑……属下怎么会……”
东方不败挥手,潇洒打断他的话语:“得了,还是自称‘我’罢。听你左右几句属下,本教不知得折寿几年。”
南柯又是尴尬咳嗽。
……看来东方不败心情十分不佳。
东方不败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南柯还站在原地,轻笑一声:“杵着作甚?难道南柯总管还等着本座请你回书房处理教务?”
南柯摸摸鼻子,迈开步子跟上。见东方不败竟与他走着同样的路,南柯不由出声:“教主大人……额,我是说,教主大人似乎不应往这边走?”
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反驳:“何时竟只许大总管走这一条道,却不许本座走了?”
南柯自讨了个没趣,只得垂眸笑不再语。
两人走过大半路,东方不败忽然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南柯可会下棋?”
“啊?”南柯一愣,继而摇头:“不会。教主大人莫非以为,我真是书生?”
东方不败没有在意他的打趣,点头认真道。“恰巧,本座也不会。”
恰好?
这有什么恰好的!
南柯无奈道:“教主大人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东方不败弹着指尖,发出清脆咔嗒声。“只是觉得,有时无心插柳,比有心植花,愈加可怕。”
南柯忍不住笑出声:“教主大人难道还认为我想要勾引圣姑么?我今年都二十八岁了,真的真的不喜欢小孩子!”
东方不败抬手,遮下烈日炎炎,半晌慢慢道:“是么。”
只此二字,比之追根究底,愈发叫南柯感觉压力重重。
“自然!”南柯毫不犹豫回答。
“哦……”东方不败面有恍然。“本座如今忽然明白,其实天下苍生皆只是一局。此局之中又有棋局无数。南柯大总管,你可能是他人一枚棋子,抑或另一局执棋之人。”
“你赢了这一局,本座的总管大人。”
南柯眼皮一跳,心脏骤如雷鼓。
东方不败放下手,负后仰望天幕。最后几字,更是如同咀嚼一般缓缓出口,缱绻温和难以名状。七月阳光落在他如玉般精致的脸庞,大抵是太过强烈,叫他微微眯了眼,露出奇迹一般慵懒的神色。“然而你要知晓,本座再不会输第二次。”
“……”
东方不败悠然垂眸,面色依旧是风淡云清。他转头凝眸,语气斩钉截铁。
“决计不会!”
南柯瞳仁骤然紧缩,一阵窒息。
东方不败伸出手。他的手指白皙透红,纤长有力。原先只是自然伸出,而后陡然撰紧。
——明明什么都没有握住,却恍若囚禁阳光。
他悠然说:“总管大人一直不愿说,亦无妨。本座有的是时间。一日,两日;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