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行,关于向问天是杀是留,南柯模拟了几种假设,用女娲传送来的分析器计算了各种结果。
任我行在众人眼中已是死人,是以可以毫无顾忌杀了。
但是向问天不行。他在日月神教势力本已根深蒂固,又因杨莲亭,导致短时期的政权不稳,向问天从中得利,势力不可同日而语。向问天若死了,日月神教原先任我行旧部、因杨莲亭而不满东方不败的人,大多不会忍气吞声。
是以向问天不仅不可杀,还得安安稳稳留着,绝其后患!
今日这一番话语,会起些许作用。至于作用多大,还得看以后呐……
南柯长叹一口气,略有疲惫。
夕阳西下之际,桑三娘遣人来访。
南柯明白桑三娘必然会找自己谈话。然此时来人面上焦躁不堪,脱口而出的话语更叫他怔了良久。
来人道:“桑长老说,教主要杀七位夫人,请南柯副教主速速前往相劝!”
第50章
听闻东方不败要弑妻这一消息,南柯暂且一怔。
原著之中似乎有那么一段关于此事,南柯却不记不得怎么说了,隐约忆起像是为了杨莲亭。然而现在杨莲亭死了,那么东方不败弑妻,又是为了什么?
南柯暂且收回思维,抿茶淡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来人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婢子,闻言不由跺了跺了脚,看起来很是着急:“今儿下午诗诗夫人不知为何触怒了教主,而后教主勒令夫人回房思过……可没过多久,送饭之人竟发现诗诗夫人在房中自缢了!”她说到这里,面色带了一分不忍。“桑长老接到消息,即刻请教主大人前去……后来教主大人在后院为千荨激怒……便说,说要杀了她们!”
南柯闻言,倒是有些明白起末了。
诗诗自尽,东方不败应是前去悼念。然而东方不败如今对妻妾已无任何情谊,且诗诗之死,东方不败决计难辞其咎。至于悼念之上,千荨夫人为何要激怒东方不败?
恐怕还是如今的地位罢。
女人之间的战争,通常不会比男人逊色。东方不败自宫之后不爱红颜,如今又存在自己这一黑木崖闻名的男宠……嗤。七位夫人蠢蠢欲动,亦是正常。
南柯想到这里,垂眸将茶杯放回。
——是以东方不败杀了又如何?与他和干?
小婢子不安得看着满面淡漠的南柯:“……副教主?”
“童大哥与各位长老如何说?”
小婢子一怔,面上露出几分踟躇,半晌吱吱唔唔道:“额……童堂主遣了人,却是被教主大人打发了……另外各位长老都很忙,桑长老找不到他们……”
南柯弯了嘴角:“既然童大哥派的人都被教主大人打发了,那么教主必是不希望我等打扰。如此,本副教主又如何能违抗教主之命?”他起身,甩袖冷笑:“回去告诉桑长老——有些事情,是人力不可违抗的!”
大抵是南柯笑容太过冷漠,小婢子一惊,咬唇,惨白了脸色福身离去。
南柯笑意悠然。等夕阳完全落下,他才拎了两壶酒,浅笑着朝崖顶走去。
事实上,傍晚青儿上报诗诗自缢消息之时,东方不败尚处于兀自头疼中。他原先只觉疲倦,沐浴小憩之后,却愈发难受。
像是回到年幼第一次练武,只觉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
东方不败听闻后,略微怔了怔。他慢半拍还没反映过来,只是呆呆重复了一句:“自缢……?”东方不败以右手支着额头,思索这两字组合起来有何特殊意义,显然未从字面意思转化到具体人物身上。
青儿颤抖着身子,一个“是”字,便在唇角边抖了良久。
东方不败模糊应了声,挥手命青儿退下,口中喃喃重复了这两字。直至青儿躬身退至门口,他豁得起了身,瞳仁骤然紧缩,极尽不可置信。
大抵是太过用力,他的面色惨白如纸。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唯扶着手边木桌,才堪堪站稳。而青儿只顾着低头颤抖,全然未有发现这异样。
眼前一片黑暗,东方不败晕眩着闭目,直至良久才睁开。此时他已恢复常态,握紧那片刻失态而被指尖划破的手心,收于袖中。
他说:“本座要去看看诗诗。”
他语气镇定自若,隐约透着一分哀戚。
青儿低低应了一声,引着东方不败去往后院。
青儿只顾低头带路,偶尔抬头看东方不败,见他唇角惨白,甚至沁着汗珠,便以为他是因诗诗夫人自尽而悲伤难受。想要开口劝慰东方不败,话至嘴边,又看着东方不败恍惚的神色,咬唇吞了回去。
东方不败至诗诗的听雨阁,尚未踏入便听得其余六位夫人嘤嘤啜泣声。他顿了顿,恍然只觉,这哭声真吵,吵得他烦躁不安。
他一步步踏入院落。房中白绫尚悬挂着,而诗诗已悄无声息躺在地上了。东方不败缓缓走近,轻轻唤了声——“诗儿”?
然而没有回答。
——再不会有回答!
东方不败深吸一口气。他骤然上千两步,在众人让出的空位中站定,猛地掀开白布,露出底下诗诗那一张脸。
那一张脸面色铁青,紧紧闭着眼,眼角尤有泪痕。东方不败瞧着瞧着,像是不认识这曾朝夕相对几年一千余个日月的脸,一片陌生。
东方不败忽然软了腿,踉跄着后退一步。
几位夫人一同上前扶住东方不败,为东方不败用力挥开。登时四下一阵嘤嘤哭泣声,一声一声,夹杂夫君两字。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而东方不败难忍心下烦躁不堪,忍不住厉声大喝:“够了!”
院落鸟兽惊走,瞬间躁动后,听雨阁如死一般寂寥。
六位夫人闭了嘴,惊惶不定凝视东方不败,唯有眼角无声落泪。
东方不败为诗诗盖上了白布,镇定自若站直了身子,挥手示意仆人抬下去。他在原地静立片刻,愈发觉得头疼难以忍受,便欲转身离去。
雪千荨眼中闪过一分不可思议。
她瞧着东方不败就这般草草命人抬走了诗诗尸身,而后毫无留恋转身离去,恍若全然遗忘彼年诗诗给她带去的愉悦快意,心碎了一地。她猛然冲出,在东方不败面前跪倒,凄声叫道:“夫君——!你还是我们的夫君吗?!”
“您忘了么?夫君昔日也曾与诗诗妹妹浓情蜜意……也曾与诗诗妹妹举案齐眉,羡煞妾身等其余六位姐妹!”雪千荨声泪俱下,歇斯底里。“如今诗诗妹妹尸骨未寒,难道夫君就不能耐下心来陪诗诗妹妹片刻吗?若诗诗妹妹泉下有知,应是何等哀伤决绝!夫君又是要妾身们情何以堪!”
她说到后来,语气之中更是覆上了凄厉怨怼。
雪千荨的母亲,曾是大户人家小妾。是以她从小见惯母亲泪水,见惯父亲负心薄幸。她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然而她嫁给了东方不败,是以再不求这虚无缥缈的爱情!她只求夫君不会忘记她,时时关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