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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同人)[萧十一郎]蔽日(92)+番外

连城璧一笑:“不错。”

为首的瞎子顿了顿,声音有些怪:“连少在此赌博?”

连城璧道:“我们并没有赌完。”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天底下恐怕再没有比这更温柔的声音了。

瞎子们的杀意褪如潮水。为首之人平静找了张桌子坐下,淡道:“既然连少要赌,那我们便再留萧十一郎一条狗命。待你们赌完,再取之!”

连城璧一指碾磨色子,依然是那般慵懒,不紧不慢。但他声音里,已有了冷意:“各位似乎弄错了。”

为首的瞎子皱了皱眉:“何意?”

连城璧眸中,冷光闪烁。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后知后觉想到他已带了银丝手套,无须拭手:“各位闯入了本少铺子里,还将本少铺子打穿了个洞。”

瞎子们沉默了。

连城璧意义不明笑了声:“外头风雪逼人。万一本少一不小心得了伤寒……”

他说到这里,却忽然顿住了。

因为一双手横在他面前,手上还放着一件毛茸茸的、温暖的黑色披风。顺着这双手看回去,还能瞧见萧十一郎充满希冀的、微亮的眸子。

连城璧心中好笑。

他淡淡看着萧十一郎,淡淡道:“我却不喜欢黑色。”

萧十一郎面色一点点白了回去,仓惶跌坐回椅子里。

风四娘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伏在赌桌上,大哭出声。她的哭声就如同透过细缝呜咽而入的风声,刺耳艰涩。

她曾无数次怒骂萧十一郎就像个呆子,心里却从来没有觉得,他真的是呆子。

可时至今日,她终于看到了他真真呆子的一面。

——此刻哪怕杨开泰站在他面前,都要自愧不如了!

冰冰怔怔看着赌神那具尸体,心中一片空白。

赌神终于死了,都是萧十一郎杀的。但此刻,意义已经大变。

他是天宗之人,她与萧十一郎也约定用她作借口杀人。但此刻,萧十一郎是为了连城璧才杀的人。

哪怕她再努力……也永远比不过这个男人——任何一句话。

她的心已死了。

第65章 摇曳欲坠(二)

风从破洞里钻了进来,冰寒刺骨。

萧十一郎怔怔听着风四娘的哭声,如刀一样割在他心里,有如凌迟。

风四娘依旧是那个如风如火一样可爱热烈的女人,可她毕竟已有三十五岁了。她眼角却有了岁月无情刻下的皱纹,甚至在这种黯淡灯光下,也能隐约看出来。

萧十一郎看着她,心里忽然又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道他便当真看不出风四娘的感情么?

他们相识那么多年,经历那么多事,还有那么多次昏灯下的苦酒深谈,他难道真的连一点都看不出?

他难道真是块木头?

萧十一郎曾也想过,倘若那一晚上从来没有遇见过连城璧,从来没有沉沦于他温柔的假象,从来没有尝试了解他的一切……事到如今是不是都会不同?

也许……但至少有一样,决计相同。

哪怕天底下从没有连城璧这个人,他也不爱风四娘!

此刻他看着风四娘,心思却已飘到了连城璧身上。

——他自然是知道连城璧不喜欢黑色。但昔日在崖下,连城璧甚至还穿过他破旧的黑衣服,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而如今连城璧这般冷淡的话语,岂非依然不肯原谅他?

萧十一郎难过的几乎不能呼吸。

连城璧似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淡淡注视着指下的色子。

鲜红的一点,红的就像血一样。

风声忽然顿住了,周遭寂静的可怕。

连城璧淡道:“谢门主,你没有解释么?”天下姓谢的人不可计数,但能被称做“门主”的,也只有前任点苍派掌门人,谢天石。

为首那个瞎子淡道:“连少叫错了,我已不是谢天石。”

连城璧面色不变:“哦?”

谢天石道:“也许我曾经是叫这个名字,但如今我已死过一次。死过一次的人,已不再有名字。”

连城璧笑了笑:“既然死了一次,又为何再度出现。”

谢天石道:“为报仇。”

连城璧道:“向谁报仇?”

七个瞎子浑身猛然爆发出浓烈杀气,谢天石一字字冷声道:“萧十一郎!”

连城璧叹了口气。

谢天石瞎了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两个黑色的洞。他的声音已如冬日寒风一样冰冷:“连少的损失我们定会赔偿。我们既给了连少面子,希望连少也给我们些面子才好。”

连城璧又叹了口气:“有一样东西,你们定赔不起。”

谢天石声音里已有了不耐:“说。”

连城璧笑道:“本少的心情。”

瞎子们表情俱已变了。

谢天石淡道:“看来今日不让连少开心,我们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连城璧摇了摇头:“除非你们死,否则再无能叫本少开心的事情了。”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萧十一郎忽然拔刀。

刀光如电闪一般豁然划过七个瞎子空洞的眼眶,看起来更加恐怖摄人!然而萧十一郎的刀光已至,连城璧的剑芒亦至!

但七个瞎子竟像是早有防备,齐齐握退后一步,竟是背靠着背,齐齐随着某个节奏,疾步奔走起来!

七人奔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已融为一个圆圈,再看不出谁是谁。但每一下必有一人阻挡下他们的攻击。

就好像一张网,疏而不漏。

这七人招式的配合,简直连一丝破绽都没有。就在这几息之间,七根明杖织成的网,也已更紧、更密。

桌上色子忽然无声碎裂,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碎的。

连城璧觉得自己的对手仿佛只是一个人,但他融合了眼前七人之力。又觉得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七人,七人攻击他一人!

萧十一郎也有这种感觉。

七人战阵似已无懈可击!

无懈可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里一旦赞同了这个想法,便决计兴不起任何反抗之力,必然丧身阵下。

风四娘依然在哭。

周遭已打的昏天暗地,她也哭的昏天暗地。

冰冰依然怔怔坐着。

但她被连城璧与萧十一郎一左一右夹着,却已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道长鞭。忽然卷上风四娘的手臂,像长了眼睛一样卷住她的手臂,试图将她扯出战圈。然萧十一郎刀芒划过之际,又匆匆收回了鞭子,任由风四娘跌倒在地上。

萧十一郎来不及看人是否安全,回头堪堪挡住瞎子们明仗攻击。

七个瞎子冷漠的脸庞上,表情也有了些许的扭曲。

——这种攻击,对他们本也是极费心力的事。

他们已支持不多久。

又一道长鞭划破苍穹,骤然袭向萧十一郎。眼看萧十一郎避无可避,连城璧却前踏一步,握住了这条鞭子。

便在这一刻,萧十一郎似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挥刀!刀气尖锐纵横,七个瞎子齐齐举杖抵挡,却不想七根明杖,齐齐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