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府中的事务交给你了。”
白璧点头,“放心。”
这世间最难得的或许便是一诺千斤重,白璧的一句放心便是无论如何都会做到,而最可贵的也是你的一句放心另一个人便会真的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景琰给白壁的便是如此。
守灵期满,全仪出大殡,这位历经四朝,已近百岁,深得臣民子孙爱戴的高龄太后被送入卫陵,与先她而去四十多年的丈夫合葬。灵柩仪驾自宫城朱雀大道出,一路哀乐高奏,纸钱纷飞。出殡日后,皇帝复朝。但因为大家都被折腾得力尽神危,所以只是走了走过场,便散了回家见亲眷,好好洗个澡吃一顿睡一觉。
又是一日,萧景琰在书房处理军务,白璧坐在他旁边,问道:“我听说陛下准你随时入宫去见静妃娘娘?”
景琰没有抬头,随意的答道:“嗯。可能是母亲生辰,父皇一时高兴便许了。”
“哦,是这样。”白璧笑了,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恭喜了。你这只饮水牛也开始有茶水喝了。”
白璧这话说的奇怪,萧景琰批好字,放下笔看他:“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话就不能直白点。”
“你要直白的?那好,就是我的靖王殿下亲王之位已经在你手了。”
萧景琰一愣,白璧乐悠悠的解释,显然心情不错:“随时可以入宫,那是亲王才有的特权。就算陛下许你是没有想到,但是内廷事后拟旨用印时也会提醒皇上,那是亲王才有的特权呐。景琰,你多年南征北战,战功累累,亲王早该顺理成章的。现在陛下许你行亲王事却又无故不给你亲王的头衔,那哪里算是恩宠啊。所以,亲王的名头早晚的事情,我想最晚也就到仲秋之后,你呀,就是亲王了。”
白璧心情好,萧景琰却是顾虑:“可现在我便如此出头不知道会不会不大妥当,乱了苏先生的节奏。”
“那你去问他呀。”白璧甩手的十分利索。他揉揉腰:“你还担心巡防营吧。放心,麒麟之才,你的那只可是神兽啊。”
萧景琰失笑,白璧这舌头啊。白璧微微看了萧景琰一眼,有立刻转过目光。亲王......亲王......
不出白璧所料,萧景琰得到晋封的旨意很快就到了。可在此之前,东宫被锁,朝野震动。
白璧听到消息时刚好和靖王一起,见到蒙挚匆忙翻墙进来。萧景琰咋一听东宫那边的消息也是急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蒙挚掌控就要解释是,靖王却又是一想,“见了苏先生再说吧,免得你说第二遍。”。
白璧也疑惑,便跟着两人一道去了苏宅。
靖王拉动安置在墙面里的铃绳,通知梅长苏自己的到来,可等了比平时长一倍的时间后,依然没有谋士的身影出现,让密室中的人都有些不安,但又不能直接穿过去察看究竟。
蒙挚急得直转圈,“哎呀,怎么还没来。你说苏先生不会没听见吧?”
萧景琰的性子向来沉稳,镇静的道:“不会的。一般很快就见回应,别着急。”
而白璧在有其他人的时候,总是规规矩矩的,一句话也不会多说,静静的在军营身边不与他开玩笑的时候,一眼望去便让人觉得精致的眉目周身的气质都有些冷清了。
恰是话完,倾刻之后,飞流年轻俊秀的面庞出现在密室入口,他走进三人,蒙挚开口就问:“苏先生呢?”
飞流冷冰冰语气生硬地道:“等着!”
蒙挚看了一眼靖王:“我们有急事儿。”
“说了,等着。”
“苏先生让你来的?”
“嗯。”
“那他人呢?”
“外面!”
“那......”蒙挚还想说什么,突然话一顿,问:“是不是有人来找苏先生了?”
“嗯!”飞流点头。
“谁啊?”
“毒蛇。”
蒙挚吓了一跳,“毒蛇?”
靖王也一时想不明白,回头看了一眼白璧。白璧略一思。与萧景琰眼神一对都想到了那个人。
蒙挚想了想,此时开口:“誉王吗?”
“嗯。”
靖王听了便道:“想来是誉王也得到了消息,想要急着商量,我们再等等吧。”
三人都已经清楚了情况,略略放下心来,安稳坐下。飞流仍站在门外,认真地瞧着三人,没有要走的意思。靖王心中突然一动,看向他,问道:“飞流,你为什么把誉王叫做毒蛇呢?”
“苏哥哥!”
靖王见过多次梅长苏与飞流的相处模式后,大略也摸清了一点少年的思维方法,沉吟一会儿,猜道:“嗯......是苏哥哥告诉你的,对吗?”
“嗯!”
“那你你知不知道苏哥哥为什么会叫他叫毒蛇呢?”
飞流回头看靖王,认真的点了一下头,“知道!”
“你居然知道?”靖王有些意外,一笑道:“说来听听”
白璧支着下颚,目光柔和的看着萧景琰与飞流一问一答。清冷之态散去了不少,多了几分人气。
飞流想了想,道:“恶心!”
靖王有些不明白了。蒙挚一向有话就说,立即问了,“恶心?谁恶心啊?誉王啊?”
“苏哥哥!”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太明白。
蒙挚受不了,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听都没听懂。”
景琰和白壁眼神交流,想了好半天,才想到一个大概合理的解释。靖王温声道:“飞流,你的意思不是说苏哥哥很恶心。而是说,他见了誉王之后就会觉得恶心,对吗?”
“嗯。”
靖王眼珠转了转,突然动了好奇之心,又问道:“誉王是毒蛇,那我是什么?”
飞流偏着头定定地看了他一阵,有转过头,眨着眼睛想。
靖王笑问:“说说看,誉王是毒蛇,我是什么?”
白壁也有些好奇,瞧着飞流看,只见他沉吟着,慢慢道:“水牛。”
靖王的笑容慢慢收敛,白壁也是一愣,这个绰号当初,祁王殿下打趣,林殊玩笑,可到现在只要他一个还在叫了。
景琰突然听到从白壁之外的人口中说出这两个字,一时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所有的都回头去看着靖王。
景琰的脑海中想到的便是那一年的阳光微醺,秋水荡漾。可现在风华正盛回不去,景色至今已经难寻原来模样。
还是白璧拉回了景琰的思绪:“殿下不爱喝茶爱喝水,脾气又象牛一样的倔,这个绰号认识殿下的人啊都会觉得精辟得很。”
这是一个声音传来:“抱歉,抱歉来晚了,刚才誉王来得突然,我得先应付他一会儿。”
靖王抬眼看着梅长苏,气氛一时有些古怪,梅长苏先看了蒙挚一眼,又看了眼脸色不大对的靖王,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靖王不答,梅长苏装过头去问蒙挚:“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蒙挚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反之靖王自己笑了起来,站起身道:“也没什么,”靖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却放得很淡,“我们刚才在聊……水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