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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34)+番外

“这回真是拖累我哥了。”

梁远偏着头对着郑安说,语气里含着愧疚与炫耀。他猜想他哥这回忙着这样儿完全是为了补之前为了找他而无暇顾及的漏。

郑安闻言拉开车门坐进来,上上下下打量梁远半天,看到他脸红才停下。他也不理会梁远不安的表情,心说这孩子终于上道了,晓得就算跟许慎客气也不该跟自己客气的道理了。

然后梁远诚恳地看着他:“安哥,对不起,还有……嗯,谢谢你。”

郑安脸僵了僵,勉强扯出来个笑模样。

司机不等吩咐便往梁远家开,想来是许慎安排好的。梁远犹豫了一下,戳了戳装作看风景的郑安的手臂:“安哥……”

郑安本来就没生气,闻言转过头,看到梁远把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来。

“我哥……他把这个给我,说是你……嗯,以前的事情。”

梁远没说清楚,郑安却也从他的态度猜出来其中的内容。想到许慎对两人关系那不阴不阳的态度,郑安的心倏地揪了起来,不待梁远继续便抢白:“安哥这回对不起你,你要罚什么都行,不准走。”

梁远挺吃惊地看着他,摇摇头,一副腼腆的样子:“我没打开呢……安哥,你留着吧。”

他把档案袋塞到郑安手里,又微笑起来:“我相信你的。”

虽然不能看到郑安全部的人生有点可惜,但他相信,他看到的郑安,比档案里的那个,更加真实。

郑安愣了愣,也跟着笑。他捏着手里的袋子,知道里面装的是自己曾经的荒唐岁月,渐渐也有点怀念。他把档案袋珍而重之地收到背包里,定定看着梁远,扯开一个痞气的表情:“当然,我的记性比这些玩意儿好多了。”

你想知道,随时问我。

回到家之后梁远第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留着的一瓶米酒。他抬头看看郑安,后者摸着鼻子说是郑母送来给梁远压惊的。

他们二老不知道梁远出了什么事儿,只从郑安嘴里听说梁远住了回院。郑父认了两人的关系,态度仍是还有点别扭,相比起来郑母却早就喜欢上梁远这么个孩子,这回听说了,心疼得紧,叮嘱他们一出院就要打个电话说一声。

梁远听着郑安解释,心里头暖暖的,拖着郑安的手坐在沙发上,开了外放便开始打电话,一边道谢一边笑看郑安有些尴尬又坚持支楞着耳朵旁听的场面,觉得自己似乎终于找到了家人的感觉。

打完电话,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医院给开的药物之类的,梁远也有些累了,脸色便是微微发白。他经过这一遭折腾之后,体力是大不如前,精神头儿也差了些,常常想瞌睡。郑安于是把他撵去洗澡。

梁远被郑安推进了浴室,刚想脱衣服,忽然警觉地回头看看,发现郑安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讶异地朝门口扬了扬下巴,示意郑安出去。郑安笑起来,说自己要留下来给他擦身上药。

梁远初时还有点不好意思,想想看,这阵子住院,该看不该看早给郑安看光了,心头终于没那么别扭了,乖乖脱了衣服站到郑安面前,只是脸上仍然不受控制地飞起了红云。

郑安摸摸下巴,心道这时候似乎还有了点老夫老妻的气场,调笑似的在梁远腰间摸了一把,惊得人下意识往后一缩,差点摔下去。

说是上药,虽然多了点咸猪手的玩笑,倒也还算是单纯的上药,郑安让梁远面朝瓷砖趴在墙上,小心翼翼给他身上那些伤口上药。旧伤已经不明显了,新伤口上刚刚愈合长出的粉色嫩肉交错纵横,仍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郑安一只手扶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抚触着梁远身上一条一条的伤,忽然就后悔当时太早叫警察了。

梁远刚转过身去时身上还有点抖,被郑安按住了,也就不动了。他知道郑安在看自己身上的伤,便犹犹豫豫地把手覆在郑安的手上,低声说:“没关系的,不疼。”

郑安不说话,放在他肩头的手滑下去,从背后紧紧抱着他的腰。

洗完了,郑安拿个大浴巾把人裹上,阴险一笑,忽然打横就把梁远抱起来。梁远惊叫一声,倒也顺从地把手吊上了郑安的脖子,乖巧地窝在他怀抱里,湿漉漉的眼神上挑看着郑安,一脸不明所以。

郑安被他看得心头痒痒的,低头亲亲他的脸颊,把人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擦干。

梁远出了浴室又开始脸红,揭了浴巾便缩成一团,磕磕巴巴才把睡衣穿好,回头看见郑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他的背影,一下子脸都涨红成了茄紫色。

郑安笑笑,冲他招招手,像招小狗似的。他低着头走过去,被郑安抓着手一拉拉得重心不稳,直直摔进了他怀里。

郑安面对面抱着他,额头抵上了他的额头,鼻尖触到他的鼻尖,说话间呼吸都要交融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郑安感觉到梁远脸上的都能煎饺子了,这才笑着打破了沉默:“小远,欢迎回家。”

梁远不说话,眼圈有点儿发红。

俩人抱着腻歪了一会儿,郑安以为自己会觉得别扭,但事实证明,跟梁远相处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甘之若饴。

只是,他们还有不得不触碰的话题。

郑安斟酌了一下语言,谨慎地开口:“我对他没感觉了。”

梁远有些吃惊话题的转换,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却没反对,只是嗯了一声。他知道郑安指的是卫李。

郑安忽然兴起,逗他:“我对你也还没感觉。”

梁远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不置可否地嗯一声。那副样子,像是一点不意外这句话似的。

郑安抱着他的腰,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也不由得有点怀疑,于是把人抱得更紧些:“你能等吗?”

低着头什么都看不到,梁远偏偏感觉到郑安此刻的心情。他慢慢弯起嘴角,觉得这样不确定的问法反而更让自己安心:“嗯,我比你有信心。”

郑安于是笑起来,把头埋到梁远肩膀上,让胸腔的震动通过相接触的肢体传达过去:“你真笨。”

梁远哦了一声,抱着郑安的肩膀,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头埋下来,默默听着他心跳的节奏。

郑安抱够了,站起来给梁远收拾房间。主卧的主人离开了近半个月,整间房间忽然就冷清下来,到现在才有些人气。

梁远没有跟上去,自己抱膝坐在地毯上,眼神湿漉漉看着郑安在自己房间里忙活。郑安每次回头都能看见他像块望夫石似的坐在那儿,有点想笑,又有点温情。

梁远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他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

郑安走出主卧就看到梁远居然坐在地毯上就睡着了,不禁哂然。

他摸摸梁远的头,软绵绵的发质贴在手上,细细密密地拂过手心,很舒服。梁远似乎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往他手上蹭了蹭,样子可爱得紧,惹得郑安心头一动,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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