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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罪(270)

要是他知道去的地方,肯定会后悔自己的提议。

茶餐厅里,梁濂拿着餐牌彻底傻眼了。

这街心公园的茶餐厅真不愧是黄金地段的黄金餐馆,每次捧着烫金的餐牌梁濂总会体验到心惊肉跳的刺激感。

曾经来过一次后发誓绝不再来的地方,虞队长要来,身为属下的梁副队不能不来。

虞清淡定地拿着餐牌指指点点对服务生嘀嘀咕咕,吩咐完,服务生收了餐牌恭恭敬敬退下,全程无视了梁濂。

“咳咳。”某人努力寻找存在感。

虞清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玩,对某人视若无睹。

一道短信发来,虞清条件反射地打开。

梁濂:还疼吗?我不是故意的,呜呜~~(>_<)~~~

虞清冷着脸,关了短信,继续玩游戏。

有来电,虞清再次条件反射地接听。

梁濂的声音响在电话里,同时又在对面响起:“队长,我错了……”

虞清撇撇嘴,挂了电话,又想笑又想发脾气,面子就要挂不住时,服务生端着菜救星般地降临了。

菜放在台上,服务生顺手在菜单那记了一笔。

梁濂瞄了眼菜单,小小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林林总总全是顶级菜式,招牌菜五爪金龙(其实就是一盘鸡爪子),红红火火(其实就是红辣椒爆猪肚),铁板牛柳,半边烤乳猪,海鲜煲,以及两碗鱼翅炖盅……这顿饭吃下来没有千把大洋就别想走!

这是报复啊!这明明就是报复啊!队长!不带这样玩的啊!

梁濂痛苦地喝着粉丝状的鱼翅,一寸一寸地品尝,一勺一勺像在剜自己的心头肉。

虞清忍着笑,淡定地捞海鲜吃。

茶餐厅里播放舒缓的音乐,一片祥和的气氛下,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出现在楼梯口。这儿是二楼,人很少,视野开阔,他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那两刑警。

即使换了便装,墨镜男也认得。

贺老板失踪后,帮会大乱,他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下去,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是这俩刑警带队抓了他的兄弟们。

埋伏跟踪了几天,机会终于来了。

他不会放过他们,他要他们用血去还债。

“先生,几位呢?”服务生拿着餐牌过来咨询。

墨镜男没搭理她,脚步稳稳地向虞清那桌走去。

热辣辣香喷喷的铁板牛柳端了上桌,虞清与梁濂一声不发,低头夹菜。

一步一步,近了,近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障碍。墨镜男抬手,看起来想扶一扶镜片,很自然的动作,毫无破绽。手的角度渐渐抬高,就在袖子就要与虞清平行的刹那,虞清动了,一手捞起滚烫的铁板牛柳就朝那男人拍去。

一声猛烈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不知哪里飞来的子弹打在铁板上,激起一片油星和火花,铁板受到推动,热腾腾的牛柳翻滚着散在空中,就在子弹打中铁板的同时,梁濂也动了,一伸脚就勾过去,墨镜男反应极快,缩腿一跳身形顿时移开数尺,脚刚挨地,继续抬手,这一次袖子对准了梁濂,突如其来的心悸让梁濂下意识地矮下身子,玻璃窗受到冲击,啪嚓一声碎裂成蛛网状。

无声无息,袖里藏枪!

贺长青亲自改良过的一种枪!

这一声巨响仿佛成了信号,服务生和其他食客这才觉察到这边的异样。

墨镜男已经不管不顾了,他知道逃不掉,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逃,能在会里攀上高位,靠的就是一股狠劲!

死鱼破网的狠劲!

他一直引以为荣。

会里的人都怕他,贺长青欣赏他,所有警力为了抓他损失了好几人,可虞清和梁濂偏不惧他。

虞清已经知道那人的袖子里有枪,搞不好俩边袖子都有,不过,知道位置就好办了。

虞清未动,梁濂先动。

袖子已经对准了梁濂,可梁濂宛如苍天翱翔的孤鹰,视若无睹地扑了过去。

没有枪响,没有硝烟,细小的子弹无声地破空而出,虞清在侧面,觉得自己看见了它的轨迹,短短的一瞬间,子弹冲出袖子,打进了梁濂体内。

虞清的脑中霎时空白一片,梁濂已经扑到了墨镜男那,身子冲撞的同时一记擒拿手把那男人稳稳锁在身下。

锁了一只手,还有另一只,袖子正在抬起对着后背上的梁濂,虞清闪身过去一脚踏下,把那手稳稳地固定在地上。

两手被锁了动作,墨镜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人一边把袖子里的枪给弄了出来。

旁边的女生见到枪,一声尖叫后,凝固的餐厅终于沸腾,这时,呆了半晌的服务生和食客这才明白面对的是什么状况。

“不要慌!刑警!”虞清一手压制墨镜男,一手掏出证件朝他们一展,“报警,快!”

刑警喊报警,这情况实在有点滑稽。

不过,现在需要支援,这个不要命的男人实在太可怕,虞清不敢放手,抬眼看去,梁濂也反扣着墨镜男的手一动不动坚如磐石。

一想到梁濂中枪,虞清心里又气又急,完全忽略了血迹的问题……

折腾到半夜,虞清和梁濂俩难兄难弟终于出了警局。

贺氏团伙的干部落网,过几天少不了记者招待会和表彰大会。

虞清高兴不起来,心里憋着气,买了一堆啤酒,回了宿舍一罐罐开着喝。

梁濂嘴馋,也想喝,瞥见虞清黑得要滴出墨汁的脸,舔舔嘴吞了口口水,闷闷地看虞清喝。

第二罐……第三罐……

虞清打开第四罐的时候,梁濂终于动手了。

按住对方的手腕,梁濂担心道:“清,别喝了。”

虞清横着眼,拍开他的手,继续一饮而尽。

第五罐打开,梁濂一把抢过,随手丢进了垃圾箱里。

第六罐打开,梁濂再次抢过,捏着易拉罐犹豫了一下,一仰头自己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第七罐……还没打开,梁濂眼疾手快地一捞,把桌子上的啤酒全扫进袋子里,然后把袋子塞进了柜子里。

梁濂搞不明白虞清发什么脾气,白天陪去西餐厅,任他点菜,然后很顺利地逮捕一个危险人物,然后去局里报告走流程,再然后出来就回来了。

梁濂思前想后,反反复复地确认,心里直郁闷:没有哪里做错呀,难道他还在生早上那一踹的气吗?

“清……早上其实……清?清!”梁濂目送虞清脚步发飘地进了卧室。

空调嗡嗡地运作,灯无辜地亮着,清冷的光配合清冷的空调,正努力地冷却就要冒烟的虞清。

厨师梁濂在冒烟的大鱼上浇了把油,他坐在床沿说:“清,睡过去点,我没位置了。”

面壁思过的大鱼开始滋滋冒烟,似乎还有焦糊味。

灯和空调又开始期待电路维护了。

厨师嫌大鱼焦得不够,又继续加大火候,梁濂以为他没听到,推推虞清:“喂,过去点。”

一个枕头飞过来,梁濂一抬手稳稳接过。

虞清酒醉后脸色发白,恶狠狠地吼梁濂:“你要睡就自己睡个够!”说着就要起身让位,身子一动,酒气上涌,头晕目眩中,虞清捂着嘴,慌慌张张地破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