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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天下种出来(24)

那些甜菜根如果不及时入窖就会腐烂发霉,洛白顶着一身的伤自告奋勇,让阮萝的心中更是莫名的难受。

到头来,在危难之际对她施以援手的两个人,竟然是两个她身边最为神秘的“不速之”,一个闯进了她的日常生活,一个闯进了她的心底。

看着洛白累得满头大汗,阮萝心中一软,竟幽幽地开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得?”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我这个问题,”洛白又抱起了几颗甜菜根,在地窖里码放好,随手用袖子擦了擦汗,“怎么现在突然想起了?”

“之前你是我收留的陌生人,现在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关心陌生人,但朋友的事我当然会想知道,”洛白的背影在地窖门口微微一滞,阳光顺着黑暗向地窖深处流溯,阮萝听见自己的回音飘荡来飘荡去,格外的虚幻,“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洛白转过身,白皙清秀的面容在阳光下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是不是因为你做得菜真的很难吃?”

尴尬烟消云散,阮萝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甜菜向她丢了过去,洛白身子太弱躲不开,阮萝的力气又

不大,甜菜根软绵绵地砸到了洛白怀里,她露出了一个柔软明媚的笑容。

阮萝刚要开口,洛白的表情却在一瞬间从轻松到警惕,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阮萝立刻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与话声才同时响起。

“阮萝?”

这是黎扬的声音。

阮萝从地窖入口的地方走了上来,洛白紧随其后。

果然,黎扬在正屋的门口立着,玄色的暗纹织锦披风取下了兜帽,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在这里。”阮萝见到是黎扬,急忙走上前去,她心中紧张而又复杂,之前的担心让心跳骤然加速。

而靠近后她才发现在黎扬的身后,一个身穿黑色貂裘的人在院子里,兜帽将他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下去,夕阳的暖光让貂裘的质地格外光洁,阮萝打量了那人几眼,一脸茫然而又警惕地看向黎扬。

23.

黎扬向侧让开了一条路,身穿黑色貂裘的陌生人闲庭信步般走进屋内。阮萝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洛白这时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阮萝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是她莫名的心虚和害怕,紧张使得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右脸又开始疼痛。黎扬瞥了阮萝一眼,不动声色,此时陌生男子已经走到了屋子中央,黎扬转身将门阖上。

炭盆爆出几颗火星,原本暖意融融的屋子因为方才涌入的寒风而充斥了凉意,可阮萝却觉得一层细密的汗珠正爬上自己的背脊。

来人抬起头,掀开兜帽,最先映入阮萝眼帘的是那道扭曲而丑陋的长疤。

“参加城主!”阮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间的恍惚和错愕后,她慌忙拉着洛白行礼。

屋子里很静,哔剥的炭火声清晰入耳,阮萝低着头,轻舔了一下干燥的唇。

宁思危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不可能是真相败露,至少不会这么快,事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大的破绽,而且就算是有,宁思危又为什么亲自来到这里?亲自来捉舀她实在太不过去了。

破绽。

想到这里,阮萝一愣,不,并不是没有破绽,云天之和洛白都从头至尾清楚整件事,可这两个人不会出卖她。

真的不会么?

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定,阮萝咬紧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那熟悉的好像没有一点起伏的声音慢慢响起。

“不必多礼,”宁思危环顾了一下阮萝的家徒四壁,又将目光落在了阮萝缠绕着白布的头上,“看过大夫了?”

阮萝站起来时觉得双腿虚浮,幸好受伤明显,脸色不好也是正常的事情,她不去过多掩饰,而是进退有礼地答道:“回城主,已经敷上药了。”

“这位姑娘是?”宁思危将目光落到一旁的洛白身上,没等洛白开口,阮萝忙道:“她是我的远房亲戚,家中遭遇变故才不得不来投奔我。”

“黎扬。”

阮萝的话音刚落,宁思危就不温不火地道。

“属下遵命,”明明宁思危什么也没,可黎扬却像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他看向洛白,恭敬又谦和地开口,“姑娘,请。”

洛白的眼神中布满忧色,可她还是不得不跟着黎扬向门外走去,大门打开的时候,寒风再次呼啸着涌入,阮萝看到洛白出门前回过头来,对着自己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门再次关闭,屋内重归安静,阮萝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寒意让身上的冷汗感觉更加煎熬。

“我有所听闻,”宁思危看着阮萝,并没有坐下的意思,“阮亭山离开之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如果哀嚎也算是遗言的话。

“不,”阮萝一边想着一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宁思危不再话,他走到桌旁低头去看燃烧得正旺的炭火,红色的光点在黑灰色的灰烬中缭绕,阮萝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高高悬吊起来,宁思危每一次开口都像是抽打,可她不敢太多展露不耐烦且痛苦的神色,只是静默地立在一旁。

“给,”阮亭山再转过身时,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精致的银色圆盒,浮雕的花纹是细腻的缠枝,光晕在盒子上浮动,“一日两次,不要间断。”

阮萝有一瞬间的犹豫,她很诧异,显然这是名贵的药膏一类的东西,可宁思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送这样东西?她虽然迟疑,却不敢不接,于是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同时又低下了头:“多谢城主赏赐。”

银盒落入手中时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冰凉,宁思危的手丝毫没有碰触到阮萝的手掌。

“如若阮亭山回来,一定要尽快告知里长。”

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是,一定。”

阮萝觉得宁思危好像还有话要,可是他却没有开口,沉默变得诡异而不是尴尬,阮萝紧张地握紧了银盒,显然从宁思危的话中不难看出,自己并没有暴露。她想笑一笑来隐藏自己的紧张,可是脸上的药渣的作用似乎已经消失,她只要一牵动面部的肌肉,就疼得想要吸气。

宁思危离开屋子之后,阮萝觉得自己刚刚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怎么回事?”望着院门外的马车缓缓离开,洛白走回到阮萝的身边,秀眉蹙到一起,原本苍白的脸色

“我也想知道,”阮萝将银盒递到洛白的手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白舀过银盒轻轻一启,一阵清幽细微的香气缭绕而出,淡薄清爽,却半点都不甜腻。

“这是天葵玉屑膏!”洛白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一脸茫然的阮萝。

“听名字好像很厉害?”

“当然!”洛白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她格外小心地将盒盖扣好,“天葵是迹州雪峰上十年才开一次花的珍惜药材,而这世间最好的玉髓则是玉连岛的老坑玉屑,这两样药材经过研磨混合到一起便是最好的疗伤外敷圣药,极为难得!还有,最难得的其实是迹州岛在最为西处,而玉连岛则在极东的碧沙海,所以这药自然千金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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