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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天下种出来(41)

这是一个晴夜,洛白抬起头,看见空旷寂静的夜空中没有半点星光的影迹,只有一轮硕大的圆月高悬在中央,可是光芒却有些暗淡。

月亮即便能够比喻成一个美丽的少女,那她也一定有着一张苍白的脸。

洛白有些厌恶地想着,最终还是没有逗留而又回到了屋内。

整整一个月,日子看似很自然的渡过,阮萝每天将时间花费到书本之间,只不过她不是看,而是写。

洛白好奇地问她到底在写什么,阮萝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着她听不懂的话。

“我的硕士论文。”

洛白本不想多问,可是阮萝硬是拉她坐下,是要教她认字,洛白对这行为嗤之以鼻,一直以来阮萝在看到不认识的复杂的字时都是跑来请教她。

“这是简化字,”阮萝却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以后别人都看不懂我写的东西,但只有你能,”停顿了片刻,阮萝眨了眨眼睛,“连云天之都看不懂。”

洛白心中突然有些唏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阮萝能给的最高承诺。

看似轻松的一个月这样过去,其实只有阮萝自己知道,思念就像初春连绵的雨水,早已一点一滴浸透了她的灵魂。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一年的收成可能会因为庄稼萌芽阶段的雨水而变得堪忧,可阮萝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块根植物并不像其他作物一样,阮萝对自己的甜菜充满了信心。

她其实早就在准备自己的硕士论文,在自己价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里。可时过境迁,她只能靠着一笔一划来完成新的论文,虽然这论文注定无人点评,也不会有期刊发表,可她总觉得一定要写下来,只有有了它,自己的人生才算是完整。

而没有读者又实在是寂寞的事情,阮萝于是下决心教洛白认识简体字,好在简体字是在繁体字的基础上写成的,只要告诉洛白,她马上就能记住。

下一步计划其实是讲英文,可是阮萝意识到还有很多事要做,英文的话还是来日方长。

四月的春风化开了全部目所能及的寒冷,阮萝用一个月时间将论文中自己力所能及的基本内容写好,今后她还有好多东西要补充,不只是青越城,还有许多许多的地方。

完成了自己的事,接下来就是去解答心中的疑问了。

当阮萝出自己要去青越城中的宁府时,洛白表示了反对。

“你如果这么听云天之的话就应该和他离开才对。”洛白话时抿紧了精致的薄唇,一点都不像玩笑和挪揄的样子。

“他只是为我指路而已,这本来也是我心中的疑问。”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去掀开那块地看看,阮亭山恐怕已经烂掉了。”

“你怎么知道?”阮萝愣了愣,她没有告诉过洛白阮亭山的尸体藏在哪里。

“我杀过的人和见过的尸体比你要多,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冬天总是有乌鸦光顾。”洛白话时的模样不是炫耀。

可她没有想到,阮萝只是轻轻一笑。

“死人死了,可活人还活着,他死得明明白白,我可不想糊里糊涂。”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那一晚洛白思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答案。

很久没有回到青越城,阮萝看到街道攒动的人群时还是有一丝无法言语的兴奋。

为了见宁思危,阮萝费尽心思想了无数的借口,最终还是决定将文章落在酒的身上。这是她最初和宁思危相识的引子,虽然那不过是当时自己一时的小聪明而已,可她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借口竟然还能称之为借口。

宁府门口,阮萝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焦急地等待,她一身素雅却廉价的衣饰格外简单,春风拂过鬓边的碎发时痒痒的,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

果然,出来迎接的她的人还是黎扬。

许久不见,黎扬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谦和有礼,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规矩不失礼节,阮萝总是很佩服他的这点,当然在她的心底也一直感激在危难之时,黎扬没有像其余人一样刁难怀疑。

“许久不见,阮姑娘气色如旧。”黎扬礼貌地让阮萝走入偏门,他的笑容浮现在嘴角和眼角之上。

“黎公子也是老样子,”阮萝不想套,于是不等黎扬答话她再度开口,“我来请求面见城主,不知城主可在府内?”

“城主正在料理城中事宜,我带你去便是,”黎扬走在阮萝的身侧,一身玄青色的长衫偶尔会刮碰到阮萝的衣角,“阮姑娘找城主可是有事?”

阮萝差一点就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何,阮萝突然想起云天之和洛白过的那些话,于是她抬起头,颇为粲然的一笑,清晰道:“也没有什么要事,无非是我的那些酒而已。”

黎扬笑着道:“之前阮姑娘的酒早已经一滴不剩,眼下不是季节,否则在下恐怕就亲自去城郊庄园向姑娘定些好酒。”

“你不必叫我姑娘,”阮萝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再加上不知道是否缘于欺骗的心虚,她决定更加友好一些,“叫我阿萝就好。”

“阮姑娘是城主的人,黎扬不敢僭越。”

为等阮萝开口,便到了宁思危书房的门口,黎扬眼含笑意让她稍等片刻,自己走进其中去先行禀告。

只是须臾的功夫,黎扬再出来时示意阮萝进去,于是她点了点头道了句谢,头也不回地推门进了书房的外间。

门轻巧关闭,直到阮萝最后的背影在夹缝中消失,黎扬才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可他依然带着自己一贯的笑意,只是眼中闪过一道扑朔的光焰,像是燃烧过的烟火,转瞬即逝。

屋内传来有些渺远的叩门声,黎扬含着笑容旋身阔步,离开了门前。

37.

每次单独见到宁思危时,阮萝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

路过书房前厅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到手心湿热,于是她慌忙在衣服上蹭了蹭。

城主府的布置与从前一样,书房也一成不变,阮萝在得到通传后叩门而入,在书房服侍的仆人依旧是那个有些驼背的老人。

这样的场景让她联想起之前与众人在书房中对峙的一幕,可是阮萝沉下心来,回忆咀嚼云天之过的话,她要的答案或许就在这扇门中,无论如何都值得尝试一下。

“参见城主。”

阮萝低下头去,等了好久,宁思危才让她起身。

可是等她抬起了头,却掩饰不住惊讶的神色。

只是相隔一个短暂的冬天,宁思危却好像衰老了许多,他眼角的皱纹虽然无法抹去矍铄的精神,可灰白了许多的头发却揭示了已经萎靡的岁月。

唯有那一条伤疤始终不变。

或许是这个原因,阮萝觉得这个伤疤也变得不再可怕了。

她突然发觉自己盯了宁思危这样久,心中一慌,只得找些托词率先开口。

“许久不见,不知城主的咳嗽好些没有?”

话出口,阮萝自己也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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