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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线娘子(111)+番外

尹世澜哪里理会得这些,见不着母亲,一吸溜鼻子,“哇”地哭出声来:“我要娘啊……娘在哪里呢……阿峥……阿峥……”

徐总管微眯眼,脸上闪过一丝厌烦的神色:“这个名字,世子今后还是不要提及的好。”

侍仆从后赶上前,眼见尹世澜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心疼地抱在怀里哄劝。

恰好此时,护卫贴在徐总管耳边嘀咕几句,徐总管不耐烦地挥挥手:“王爷既然都走了,还不赶紧把他拖下去,快点快点。”

两名护卫拖着一个男子由后经过,蓬乱披散的头发将他的脸容遮住,那两条腿似乎被打断了,鲜血渗透裤子,在地面划开一条长长的血痕,月光下格外触目惊心。

“阿、阿峥……”认出对方身上那枚玉佩,尹世澜仿佛被吓到,惊怖地瞪大了眼睛,过一会儿,扯开嗓子尖叫,“阿峥!阿峥!”

徐总管冲侍仆吩咐道:“仔细看好世子,收拾完马上搬出歇香园。”

侍仆点头应着,尹世澜却不肯走,目光死死盯着某个方向,侍仆没有办法,只好将他强制抱走。

一个月晃眼即过,尹世澜被安置在后苑的偏殿,身边只得三四人伺候,每每见不到母亲,总要哭喊着大闹一番,侍仆有苦难言,躲到檐下偷偷地抹泪。

一夜秋雨一阵寒,雨滴轻敲青瓦,奏起清冷的调子。

尹世澜身体蜷成团,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褥里,这一晚却是睡得极好,恍惚间有人抚上他的脸,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味道,湿润润的液体滴溅在肌肤上,那么烫、那么烫……

“娘啊……”尹世澜在梦里撒娇轻唤,声音像软软的甜糯米糕,充满无限的依赖与眷恋。

蜡泪如血,蜿蜒淌下,有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翌日,尹世澜睁开眼,看到嬷嬷坐在身边,欢喜地扑进对方怀里:“阿姆!阿姆!”

嬷嬷疼溺地抱住他:“几日不见世子……人可是削瘦了不少。”

尹世澜双眸乍现出兴奋的光彩,使劲朝外探头探脑:“阿姆,娘是不是来了呀,昨夜娘好像来看我了呢!”

嬷嬷突然别过脸,用帕子擦拭掉眼中的泪水,偏那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总也止不住。

尹世澜不由推开,用怨怨的语调道:“你跟她们一样,每次提到娘就哭,我要阿峥,要阿峥带我去找娘!”

嬷嬷终于抑制不住,掩面哭出声:“黎护卫他……他已经死了!”

尹世澜呆呆眨了眨眼,似乎根本听不懂。只有嬷嬷像是自言自语地啜泣:“那个徐总管……平日里王妃待他不薄,谁晓得却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竟诬陷王妃与黎护卫存在苟且之事,王妃的贴身饰物,不知怎么就跑到黎护卫的房间里。王爷大发雷霆,下令将王妃软禁在歇香园,黎护卫为保王妃清白,受尽行刑之苦,最后……最后就这样被他们给活活折磨死了……”

“阿峥……阿峥他不在了……”尹世澜嗓音发抖,伸手揪她的衣袖,焦急地问,“那娘呢?娘在哪里呢?”

嬷嬷像怕他承受不住一般,紧紧抱在怀中:“无论王妃怎样哭求,王爷他始终无动于衷,说王府出了这等丑事,未免张扬开去,便将王妃软禁……王妃心性极高,如何受得了这般羞辱,又得知黎护卫惨死……昨夜撞破了头,求王爷让她再瞧世子一眼,结果就于今晨……悬梁自尽了……”

不知是否嬷嬷搂得太过用力,尹世澜身体痉挛似的颤抖,睁大眼睛,仿佛傻了一般。

嬷嬷用怨恨的语气道:“想不到王妃与他做了数载夫妻,他却如此薄情,完全不顾昔日情分,竟然还说家丑不可外扬,让人以为王妃是身患疾病去世的……”

尹世澜嚷道:“可是娘并没有啊,他们为什么要诬陷娘!”

嬷嬷颦紧额头:“一定……一定是那个女人所为!我就知道,她想要的绝不会这么简单,先是王府里的其他侍妾,到现在,便轮到王妃了……害得小郡主也被受牵连,而今想见一面都难了……”

“昭昭……”尹世澜心急道,“阿姆,我要妹妹啊!我答应过娘,要保护妹妹的!”

嬷嬷闻言既觉心酸又是一阵安慰:“世子,现下这种情况,嬷嬷今后就算想,只怕也不能再留在世子身边了。”

尹世澜害怕地往她臂弯里钻:“阿姆……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世子爷……我怎舍得呢!只是有人欲斩草除根,眼底容不下我们呢。”嬷嬷若有所思道,“您与小郡主都是王妃的骨肉,奴婢……奴婢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想方设法救出小郡主……而世子您……”

想到眼前人还那么小,嬷嬷涕泪纵横:“现在王爷被宫氏迷了心窍,只怕待您也不若从前那般了……宫氏若想成为王府的女主人,您便是她最大的障碍了……世子,听嬷嬷说,将来你绝不可违逆于她,要千方百计的去讨好她,只有委曲求全,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啊!”

尹世澜大叫:“我不要!我讨厌她、讨厌父王,是他们害死娘跟阿峥的!”

嬷嬷立即捂住他的嘴,往门扇两方望了望,才小心谨慎地开口:“今日我所言,还有方才类似的话,请世子爷勿再当着外人的面说了……否则王妃就这样冤死,她的仇,将来还有谁能报呢……您的母家是邵氏,良王爷是朝廷勋贵,也是尹氏王朝唯一一位的异姓王,世子要切记,只有您的母家,才是您日后所能依靠的。”

尹世澜半懵半懂地听着,咬着手指头,委屈巴巴地道:“可是阿姆,我真的很讨厌父王他们……以后,都不能说呢……”

嬷嬷毫不犹豫道:“从今起……世子的想法,只能够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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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外影摇,腰袅香软,半挑青纱,雪藕臂,红酥手,端一盏桂花酿。

康王接过不喝,反而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眼神永远那般痴迷。

宫姒雪头一歪,柔弱无骨地依偎在他胸前,感觉对方呼吸微微变得急促,娇媚如花地笑:“都过去好些天了,王爷怎地也不去看看世子呢?”

康王脸色沉下来:“有什么可看的,一瞅见他,本王就想起那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宫姒雪伸手抚上他的胸口,十指蔻丹,尖细而红艳,亦衬得唇瓣胭脂丹渥:“世子年岁还小,如今又失去生母,好生可怜呢……”

“雪儿,本王知你心性最是纯善。”康王执起冰晶玉葱手,凑在唇边细细地吻,“雪儿雪儿,何时你也为本王生下个孩儿。”

宫姒雪倏然抽回手,挑眉怏怏:“生下又如何,也不过是庶出,到底比不上人家嫡母所生的……”

见她起身要走,康王害怕一般,扑上前将她抱住:“雪儿,你是本王心头第一要紧的人,你的孩子,本王自然爱他如爱你一样,岂是其他人的孩子可以相较的。”

“今日的话,王爷莫要忘记就好。”宫姒雪眼波投来,潋滟秋水,媚倾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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