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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线娘子(36)+番外

“没什么事了。”他叹口气,方朝嫣然道,“时辰不早,你也去休息吧。”

“嗯。”不知为何,嫣然心里有种失落痛痛的感觉,理不清道不明的,但她想,既然弄不懂,就干脆不要想了。柳姑娘没事,能这样陪着她跟萧大哥他们,就比什么都重要。

嫣然离开后,萧扶白替对方掖好被角,当看到她拧紧的双眉,伸手上前一点点抚平,喟叹:“傻丫头,这回又闯什么祸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听似责怪的语调,却分明透着温柔疼惜,好像花瓣一样散落半空,无声地漫溢开,那眼里,那唇边,那手指,全部都是。

不久,柳轻瑾哆嗦着唇,断续吐字:“冷……好冷……”

萧扶白闻言,握住那只凉若霜玉的素手,将真气慢慢渡入她体内。一股温暖安逸的热流,蔓延遍全身。

柳轻瑾嘴角逐渐翘起弧度,宛若依光而眠,最后沉沉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JJ最近貌似再吞评论啊,目前小绿同志的评已经遭遇“不幸”,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在前台后台哪里也找不到,不过我有看到内容,先谢谢小绿的支持了,希望被吞掉的评论过几天会再出来T T

☆、相见

尹世澜“哐”地推开门,坐在案前的仁庐怀受到惊动,琴弦铮一声崩断。

“先生可知道,本王一向最痛恨什么,又最容不得什么?”他几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上来便一串诘问。

仁庐怀对上他带有阴霾的眼眸,竟无端生出心惊胆战的感觉。

尹世澜冷冷一哼,替他答道:“本王,最痛恨被人欺骗,而最容不得,便是被亲信之人欺骗!”

因他这句话,仁庐怀心脏被猛然揪紧。

“当年,我派部下前往梅子坡,准备将轻瑾秘密接回天都,可最后得来的消息,却是梅子破一带山匪被清剿干净,而她也死于其中!”尹世澜说完转身,目不转睛盯着他,“这件事,我曾经与你商议,为了安排妥当,更全全交托予你,整个过程中,你最清楚不过。”

仁庐怀毕竟为谋士,听到这里,心底已隐约猜出几分,深吸一口气:“殿下可是指五年前,那名出身响马的女子?”

“不错。”尹世澜斩钉截铁道,随即眼神里涌现极度不稳的光绪,“这些年,本王一直以为她死了,然而今日……竟是意外碰见她,才知道她不仅活着,人还到了天都。”

事情妍媸毕露,岂料仁庐怀非但不惧,反而坦然承认:“是。当初是我刻意隐瞒,对殿下编造了谎话。”

“为什么?!”尹世澜尔后一想,冷笑,“这就是先生所说的,成就大事者,不可被情爱牵绊?难道本王要宠爱一名女子,都不能自己做主?”

“不是不能,而是以当时情况,时不对,势不利。”仁庐怀答得毫不退让,“殿下遭遇滇亲王暗算,大难不死,回到都城,行事自需处处小心。而那时殿下尚未立妃,回来不久,皇后即向皇上提议,选立施家的千金为皇子妃,可谓对殿下背后势力更添羽翼。但是殿下呢,却对那山女倾心诉之,不顾劝阻,执意而行。如果将她提前接入王府,嬖幸备至,一向爱女如珠的施侯爷会如何作想?将来又如何听之任之?而此女身份,又是绿林响马,一旦传入朝臣甚至皇上耳中,不仅损及殿下名节,更影响到夺嫡大业。况且她尚不知晓殿下金尊玉贵的身份,如若清楚真相,怎知她还愿不愿意,甚至闹出一场祸乱?总之,此女入府,是祸非福。而这件事我对殿下确有欺瞒,罪责难免,殿下如何处置,仁某都心甘情愿!”

他说得不卑不亢,不激不昂,且头头是道鞭辟入里,一时间,倒令尹世澜无言以对。

彼此僵持半晌,最后,尹世澜似渐渐冷静下来,唇边滑出幽叹:“本王的命,当初是她救的……”

仁庐怀仍一心坚持:“为大局着想,请殿下莫再与此女有所瓜葛。”

然而尹世澜闭上眼,回忆与她初次相见的情景,那一时的目光碰撞,便像注定了什么。

他情不自禁道:“本王也不知为什么,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有种无法形容的悸动,好像几曾相识……让她在心中,始终难以割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便是如此吗?

随即,他下定决心:“如今,本王既然知道她还活着,就绝不会再失去了。”

仁庐怀闻言,双眉暗暗夹紧。他知道,檀王城府深沉,行为谨慎,偏偏对柳轻瑾这个女子,简直像是中了邪一样,失去应有的睿智冷静。只怕执意太深,终究成患啊。

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尹世澜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敛回神道:“她的事,本王自有分寸。而你,尽管欺瞒有罪,但对本王毕竟是赤心一片,念你跟随多年,这次本王不做追究,但事情有一无二,今后你再敢擅自作主,本王绝不饶恕!”

仁庐怀忙躬身,低头应道。

不久,尹世澜派去的暗卫回来禀报。

得知柳轻瑾的现下住所,尹世澜略一思付,道:“去查查那宅院是何人买的,与她住在一起的又是些什么人。”

听他吩咐完,仁庐怀问:“殿下有何打算?”

“吾之失,必所归。”尹世澜毫不犹豫道,“我要见她!”

********

第二日,一缕熹微的晨光悄然洒透纸窗,桌上那支红烛已经残尽。当众人还在睡熟中时,萧扶白却是守了柳轻瑾一整晚。等她状况好转,他才仔细掖了掖被褥,无声离开。

早上,嫣然与碧连到茶庄帮忙,因柳轻瑾没起,铁石头便跟着展宁在后院练几手拳脚功夫。

萧扶白临窗而坐,举着那盏煮好、芳香四溢的清茶,一品一回味,犹枚含香初雪落入嘴中,那种细腻融化的感觉。

他抬起首,屋外盛开的雪白梨花,正被微风吹得簇簇飘落、在空中缠绵地碎散开,有些像轻盈小蝶飞进窗棂,落在肩头、袍角、桌案、甚至盏中。而树下花瓣翩跹的场景,映入他眸底,交织出一涟一涟的绮白幻色。

景美,那映景的眸,更美。

就在此时,一辆华饰马车缓缓停驻在宅邸门前,稍后,车夫搬来脚踏,他从厢中优雅踱下,带着一身华丽美晕,令四周景物都焕起淡淡的亮。

尹世澜抬起头,望向眼前这座普通的宅邸。

轻瑾她……就住在这里?

听到敲门声,萧扶白不由纳罕,这种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想到铁石头与展宁正在后院,他不愿打扰,起身上前。

打开门,出现视线里的,竟是一位年轻男子。

他墨发束冠,穿着丝绘蓝羽的锦缎长袍,腰际配以金丝贯穿的羊脂玉佩轻轻坠下,在光照中摇曳生辉,便已昭示出那尊贵不凡的身份。

霎时间,二人目光交触,那感觉,竟似那天与地的冲撞,山与海的震击,惊落数花,撼掀繁雨,仿佛是两种极致,互为惊叹,又难以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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