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抠紧衣角,神情显得愧疚。毕竟是自己对不住那个人,倘若不说清楚,她是难以安心离开这里的。
萧扶白岂会不懂她的心思,淡应:“我知道……”
柳轻瑾倏一震,卷翘的睫毛掀开,目光如轻盈小波,悄悄去瞅他的神色。
萧扶白半晌不言,无暇雪容浸在天光里,一时间,那表情倒有些模糊了。
柳轻瑾无端一慌,恐他生气,伸手去拉他的手指,晃了晃:“加上今次的,也不过三封,我都压在屉底没有看的。”虽是解释,但听去更像是哝哝的撒娇。
萧扶白低头,见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望过来,半是焦急,半是紧张。
“我真的……”柳轻瑾还欲解释,不料那只手往下深缠握紧,一用力,将她拉入温暖泛香的怀抱中。
“轻瑾。”下颌抵着头,呼吸从发丝间拂过,环紧她,白衣青衫都在风中融合,“今后若再发生什么事,你莫要瞒我……”
柳轻瑾心揪着促跳下,尔后睫如羽,柔缓飘忽地掩落,倚在他臂弯里老实地点头:“嗯……我知道了,以后无论什么,我都不再瞒你……”
萧扶白一笑,俯首啄下她粉软的唇,只觉比花还香,比蜜还甜……回味无穷,突然忍不住,还想吻。
柳轻瑾脸红得烧起来,羞赧着用手抵在他胸口:“不要……展宁跟嫣然要是经过,会看到的。”
萧扶白意外她迸出这么一句,不由愣住。
柳轻瑾却眨眨眼,一丝狡黠笑意闪逝,踮脚往他脸上快地落下一吻,转身即跑。孰料动作太急,鞋底磕到砖缝,身子一个踉跄竟要跌倒。
“轻瑾……”迅速上前,可惜没来得及,揽住她的腰彼此一起栽入菊花圃里。
长发倾洒飞舞,凭空划开墨色长涟,当倒下,数朵菊花惊了开,左右摇曳颤动,金灿灿的花瓣不堪震扰,四面纷散如小雨迷落,落得人耳鬓衣襟皆是香艳,半被花埋了。
柳轻瑾微一睁眸,黏在睫毛上的花瓣便顺着眼角轻轻滑落,宛如一滴美人泪干涸在腮边。
头下是修长的肘臂,将自己小心安护着。
柳轻瑾侧过头,正对上那人痴痴凝望的眼神。
“总是粗心大意的……”指尖戳下她的额心,听似责备,嗓音里却充满浓浓的宠溺与无奈。
回想刚刚行为,柳轻瑾嘴角暗一抽动,只觉窘迫。
出神之际,身子被扳过来,萧扶白转而覆上她的唇,突如其来的,是一记深长缱绻的吻。
周围变得寂静,只剩一阵阵缠绵的喘息声。
“轻瑾……”
细碎的爱语在鬓边响起。薄唇摩挲过肌肤,是烫的。
“轻瑾……我想你……”
明明每日都有见的,但就是止不住的想,想得要疯、要死掉了,只想这么吻她,一直吻她,吻到不知今夕何夕,吻到断气为止……
花映颜,颜如雪,那个人,要被生生地吻化了。
柳轻瑾嘤咛一声,有些呼吸不能,玉颊涨红如霞,却仍不愿挣脱,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贴着黏着,好像自己本就是他的,勾挑之间,舌头都在作疼。
许久,歇在他怀里,低低地喘息。
“扶白……”垂眸赧然,小心翼翼地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先是沉默,接着腰被搂紧,他吐出两个字:“傻瓜。”吻着她的眉梢,“当然是真的。”或许该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柳轻瑾咬唇轻笑,心头美滋滋地,将他的发缠在手指上,状似不经心地问:“以后会一直喜欢么?”
凝视她,眼睛化成了水,一脉柔色徘徊流淌,溺人欲毙。萧扶白启唇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声音在耳畔低徊,如倾诉,又如一生不变的承诺。
柳轻瑾浑然一颤,那股甜蜜简直快从心口里溢了出来,笑难抑制,钻入他怀里像小猫一样乱蹭乱扭。
“扶白……扶白,在遇到我之前……你喜欢过其他的女子吗?”花丛中,那似蝴蝶缠绵的梦呓。
“没有。”很干脆的回答。
柳轻瑾眼角挑起来:“那门里的女子对你呢?”
萧扶白竟觉哭笑不得:“好好的,问这个作甚?”
话题被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柳轻瑾皱下眉,眼珠子溜溜一转,突然去咬他的脖子。其实也不算咬,只是深深地吮,仿佛渴极的小虫,吮得深了,紧了,还有点隐隐的痛。
不多久,白皙如玉的颈肌上浮现一抹绯红的印记。
“轻瑾……”舌头跟肌肤交触时,传来一股暧昧说不出的刺激感。
萧扶白身体轻震,神色有些不自然。
柳轻瑾却甚是得意地笑:“嘻嘻,这样子的话,别人就知道你是我的了呢。”稍后看了看,觉得颜色不够深,又往那里吻去。
萧扶白别过头,流墨乌发遮住雪一般的容颜,闭上眼,长睫如蝶翅荡动地颤,仿佛在竭力忍耐着。
一个印记不够,又蜿蜒向下。
“轻瑾……”唇中终于逸出沙哑近乎叹息的声音,胸口快被什么压抑得碎了,“别闹了……”
柳轻瑾以为自己用的劲道大,停下来,依稀不甘,轻轻地舔-弄。
手剧烈的抖了,萧扶白蓦然睁眼,起身推开她。
“扶白?”柳轻瑾迷惑,仍是懵懂不觉。
萧扶白不说话,站起来要走。
柳轻瑾见状急欲跟去,不料头一抬,“哎呀”叫了声。
花茎竟是缠住那缕缕青丝,左一绺右一绺地结在半空,好似眷恋着不肯对方离去。
萧扶白回首,见她坐在地上,半扭着身,费劲地想把头发解开,却始终不得愿,嘟起嘴。
他不由叹气,又踅回,蹲□,替她一点一点细心地解着。
人被花牵,香随萦伴,恰有徐风,吹得绺绺轻颤,亦若墨弦流音宛转,她频频回首,花儿跟着曳动。
长长的发如华丽的织,与枝茎细细密密地牵连一起,竟是难缠得紧,指尖都有些疼,却也解不开那个结。
柳轻瑾心烦意乱,抿嘴咕哝道:“不若,就剪掉算了。”
萧扶白怎舍得,见还剩几绺,略一思付,伸出手,竟是连花带茎地一齐折了。
“走吧,回去再弄……”他抬眸,眼波恰似月晕在水湖漫开的柔光,淡转扫来,端的醉人。
柳轻瑾脸一红,窘迫颔首,那时莞尔如花。
云发由空披顺下来,三四朵金菊分散地缀在青丝间,从中绽放出来地一般,相随而行,步步飘香,在风中铃铛似的左摇右晃,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阳光下,彼此五指交缠相握,恍若溶为一体。
不羡人间贵,只羡连理枝。
作者有话要说:又发现几根白头发……仰头长吁。
☆、指柔
晌午时分,王府安静亦如平常,日照阑头,池幽无波,偶尔风吹,才漾起小阵涟漪。
展宁推开房门,但见那人临窗坐在桌前,一炉香,一盏茶,手执书卷,透着月白风清之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