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勉趁对方没有还手,赶忙跑到小道士旁边:“你怎么样?”
“多谢姑娘相救,贫道……贫道并无大碍……”小道士费尽地喘着气感激,同时见她孤身一人,焦急开口,“姑娘你还是快快离开,他们……他们是血葵教的人……”
“血葵教?”慕勉大吃一惊,尽管她未涉江湖,但也略有耳闻,这两年来血葵教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滥杀无辜十恶不赦,一直是武林名门正派所要铲除的对象。
干瘦男人紧盯慕勉,忽然阴测测地问:“你手里拿的,可是慕家的传家之宝——澄月剑?”
慕勉内心一诧,警觉地皱起黛眉:“你怎么知道?”
干瘦男人双目瞬间迸射出厉光:“慕沚是你什么人?”
听他提起慕沚,慕勉脱口而出:“我哥哥怎么了?”
“你哥哥?你哥哥……”干瘦男人显得不可思议,端详她片刻,居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太好了,慕沚,你灭我门派,今日让我撞见你的亲人,这笔血债,我定要讨回了!”说罢,抽出两把长刺,攻向慕勉命门要穴。
对方来势凶猛,慕勉倒退两步,玉腕一振,举剑架住长刺,同时反踢他脚上的太冲穴,那干瘦男人似乎对慕沚有着极大的仇恨,察觉慕勉武功不弱,朝几名手下吩咐:“一起上,夺了她的人头,给教主祭拜!”
慕勉很快就被一群人围住,不禁施展出谢苍霄所传授的琼花剑法,长剑挥舞,寒光冲天,霎时幻化出漫天银花,这些年她在独悠谷除了学识药草,更有苦练武功,虽说比不上纪展岩,但比起江湖上的普通人物却毫不逊色,然而这几名血葵教妖孽各个久经大敌,更身负上乘武功,一招一式俱致命毒辣,就算是纪展岩在,一下子对付六人已有些吃力,更别提慕勉,没多久便落了下风,那三名小道士忙撑着伤势冲上前帮忙,而干瘦男人一心要置慕勉于死地,从上凌空飞过,直朝慕勉胸口刺去。
慕勉之前左臂已受轻伤,此时反应不及,横剑一挡,可惜晚了一步,对方的长刺已刺破她胸口的衣襟,只听“咔嚓”一响,有什么裂开,紧接着,胸前绽开朵朵血花,撕心裂肺的剧痛,忽如排山倒海一般,一下子涌上慕勉的大脑……
与此同时,斜刺里飞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白点,仔细之下,竟是一根根被内力催动的羽毛,犀利如刃,割肌伤肤,朝干瘦男人身上群拥而至。
“唐家的雪羽遮天!”干瘦男人大骇,连手上的长刺都顾不得拔掉,连忙翻身躲避。
只瞧不远处,一位华衣公子手持雪扇,背后跟着一众人手,他眉峰飞扬,凤目微冷,唇薄若削,天生一副俊美模样:“我说甘不若,你们教的那个老妖怪都死了,怎么你们这群余孽还不束手就擒?”
“唐重玉,你……”甘不若恨得咬牙切齿,心知不是他的对手,扔下一颗霹雳弹,趁着烟雾弥漫闪身逃离。
唐重玉双眸一眯,吩咐手下:“追!”随即赶到慕勉身旁,她背后的地面上已经漫开一大片鲜血,显然伤势不轻,他以指快速封住几处要穴,呼唤道,“姑娘,姑娘……”留意到仍被她死死握在手中那柄宝剑,唐重玉惊震莫名,“慕沚的剑怎么会在你这儿?”
“哥哥……”慕勉昏昏沉沉地唤了一声,便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你们猜下一章,该谁出场啦!
☆、第43章 逢遇
山林另一端,几重人影闪逝而过,接着响起砰砰哐啷的金铁交击之声,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四溅,追逐而来的四名正派人物纷纷被血葵妖孽投掷的毒器所伤,余下二人寡不敌众,眼瞅败迹已露……
间不容发之际,凭空划来一道雪寒光弧,凌厉绝伦,威势摄人,仿佛蛟龙掀浪狂啸一般,强劲的剑气,瞬刻将诸妖人震荡得跃后一丈多远,而擎剑男子双足稳稳落地,一袭白衣,三千乌发,任风吹,惊艳若流云飞墨,只见他玉面如雪,眉目胜画,静时之姿,飘逸似晚莲淡处,动时之态,美若繁花倾绽。
“慕少主——”他一出现,众人皆松一口气。
慕沚一眼回眸:“快些运功调息。”接着单手扣紧剑柄,朝前行去。
那几名妖人对慕沚眼中含恨,却又十分惧怕,目睹他过来,不由得连番后退,慕沚清俊的眉骨一耸,不待他们出手,振臂纵身一跃,快似流矢,挟风呼啸,随着手腕舞动,璇灵绝技已是接连变化,他的剑术早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行云流水的招式中暗蕴着致命狠厉,几乎一出手,就可夺人性命,偏偏他又是那般清风高雅的姿态,白衣胜雪,一剑之下,血染风华,只如堕仙。
几名余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招架不住,陆续喷血倒地,仅存一人哆嗦着双唇:“饶、饶我一命……”
慕沚面无表情,挥剑似随意一挑,对方便歪过脑袋,气绝身亡。
在场人暗自惊嘘,皆知这位慕家少主,外表清贵温雅,下手却丝毫不留余地。
此际天色已近黄昏,慕沚抬起头,山外一线残阳,如涸着血般,殷红无比,偶尔有冷鸦的影子晃过,哀啼在了远方,枯黄的树叶从眼眸中零落,点点秋意,为他雅俊的眉宇间增添了无边萧索。
回到宋家堡,南生迎上前:“少主,您回来了。”
慕沚颔首,让一行受伤的同伴尽快回去休养,这两年内血葵教妖孽肆意横行,为祸武林,令众多正义之士自发奋起,共同联手歼灭邪教,血葵教主虽被斩首示众,但还有不少余孽私下行恶,希图重兴邪教,为将这些余孽彻底铲除,慕沚也参与到组织之中,与武林的豪杰侠士们四处奔走,肃清祸根。
他眉梢蓄有淡淡倦意,南生稍作迟疑,取出一封信笺:“这是少夫人飞鸽传书的书信。”
慕沚睨去一眼,没说什么,接过信也不拆,便径自走了。
来到院中,唐重玉正倚着廊下的柱子,闲闲把玩着手中的雪扇,瞧见他来了,目光飞快往他手里一扫,调侃而笑:“怎么,我的那位嫂嫂是不是放心不下,又寄信来了?”
慕沚不答反问:“你回来得倒早。”
唐重玉啧啧两声:“真是佩服你,舍得丢下家里那么个大美人儿,一年半载都不回家。”
唐家这位四公子,一向爱耍嘴皮子,慕沚因跟他熟稔,唇弧微扬,也不恼。
唐重玉甚觉无趣,叹口气:“这些年来,我真觉得你变化不少,记得那会儿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你至少还会笑,哪像现在,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会笑吗……
慕沚忆起当时,她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让她不好受?他被她拉着扯着,踉跄着退出了门外。
原来……她想要的东西,他永远也给不了。
所以,为何要笑?又因何能笑?
从真正失去之后,他已身如九重炼狱,终日被熬骨抽血,不得解脱……或许唯一的美好,便是在午夜梦回,那短暂的梦里……一片火红的枫树林,她与他相拥依偎,甜蜜含笑,世间里只有彼此两个人,永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