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狼劝羊进窝,不安好心。”圆子不甘示弱仰脖瞪眼。
“你就等着,以后有你好受的,我不会怎么样你,但是会有人收拾你。”白天很好心的提醒道。
“怕什么?俺娘说了,想吃饭就别怕刷锅,想讨媳妇,就不能怕麻烦。”
“嗯,好好。” 白天笑道。
“你们俩出去玩会儿,我帮你们看着她。”白天有意支开他俩。圆子刚见到胡压男哪里舍得离开,被胡云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胡压男玩着帐子的穗子,静静的等白天开口。
“对不起,那天,我的话太重了些,你也想开些。”白天清清嗓子充满歉意的说道。
“什么重不重的,我本来就有错。”胡压男落寞的答道。
两人一齐沉默着。胡压男总觉得有一种东西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别再折磨自己了,你这个样子,黑夜看了,会责怪我的。”
“不会了,他再也不会打你,再也不会威胁我了。”胡压男平静的语调让人格外伤感。
“他会的,相信我,他一定还活着……”
“你凭什么这么说?”胡压男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急的问道。
“凭,凭我的感觉。”白天有些无奈的笑道。
“感觉那东西不可靠。”胡压男的眼睛随即又黯淡下去。
“我再出去探探消息。”
“等一下。帮我查查那个那范淮到底死没死。”胡压男的声音含了一丝恨意。
“肯定会死的,尸体都被人抢着分了。”
“他不是掉进悬崖了吗?”
“后来他的尸体被人找了回来。但是黑夜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白天看了看胡压男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说,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屋里,没有一丝人气,如同她空荡荡的脑子。胡压男趴在桌前,以可笑笨拙的姿势握着一支毛笔信手涂鸦。从“少年不识愁滋味”写到“却道天凉好个秋。”再写“从此无心爱良夜,任它明月下西楼。”一句句的写着,没有一句话和一首诗能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她写到手臂无力握笔时才停下,然后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墙壁发可,半死不活。
“瞧你那熊样,至于嘛你。”一个讥诮的声音嘲笑道。
“谁?”胡压男一个机灵,腾的一下坐起来。
“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是……”胡压男只觉的这个声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傻冒,连我都不记得了,胡澈。”胡压男一听胡澈这个名字,立即被炸了毛的猫一样。
“你这个该死的,我们换都换了,你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跑来跑去。你害了我,也害了黑夜,你还我的黑夜!”胡压男爬起来狠狠的扇了胡澈一个嘴巴,不过,她打到的只是空气。
“玛丽隔壁,你讲不讲理,谁让你对他起了疑心,谁让你起了杀心,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鬼魂不会无缘无故的附身你懂吗?”
“你跌里个退,我起不起疑心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来掺上一脚?”打不着她,胡压男只好靠骂来发泄怒气。
……两人针尖对锋芒的对骂上了。骂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胡压男也累了,胡澈自知理亏,也不自觉的让胡压男在口头上占了些便宜。
“好了,你再生气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胡澈的态度先软了下来,胡压男还是不理她。
“好吧,我道歉,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复杂,我更没想到,那些人装的那么像,竟然连我也被骗了。其实,当时,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你看,咱们俩的脑子一样笨。”
“笨的是你,该死的也是你!”胡压男哑着嗓子骂道。
“行了,我们别骂了行吗?我现在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胡澈凄凉的说道。
“你怎么了?”胡压男平淡的问道。
“还不是你那个破地方给害的,我哪里想到,只是杀几个人就要被关牢房,我本来想逃,谁知道,那破牢房那么结实,我一跑它们就叫。后来费了就牛二虎之力跑出来,谁知那些官差狗腿动作那么快,我气不过又宰了俩官差,结果被一个小黑东西希给弄死了。”胡澈无奈的叙述。原来,这家伙把这个世界的不良习气带到了二十一世纪,她还以为武力就是一切,她继续除暴安良飞扬跋扈,结果被当场击毙。唉,可怜她的肉身,估计现在该成灰了。胡澈成了孤魂野鬼,那她是不是要回她的身体?胡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鄙视的说道:“姑奶奶回不去了,这破身体你爱用就用吧。我慢慢找机会准备重新再来。”
“那万一你一直找不到契合的身体怎么办?”胡压男问道。
“每天都有人死去,怎么可能找不到?”胡压男继续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胡压男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下做了起来,恶狠狠的质问道:“为什么,我总是梦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他的身影,你说,是不是你捣的鬼?”
“是我捣的鬼,我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把你对他的一部分记忆移到梦里了,后来就再抹不掉了。”胡澈愧疚的说道。
“我真的不想梦见他,梦里越快乐,我的现实就就越痛苦。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胡压男几近声嘶力竭。
“我会帮你的,胡压男,我欠你的,我胡澈一定会还。我求你别这样行了吗?你知道我娘和妹妹多担心吗?为了她们,为了你自己,请你振作起来好嘛。”胡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
物是人非
难得天气晴好,胡云硬拖了胡压男一起出来散步,胡云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讲笑话,只为博姐姐一笑。 任凭她讲的口干舌燥,胡压男依旧无精打采。
“鹰,飞鹰!”胡云突然惊喜的大叫,胡压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了飞鹰。它的毛色杂乱,目光涣散疲倦,身上伤痕累累,像是被人用箭所伤。胡压男看着眼前狼狈却仍不失骄傲的飞鹰,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它的主人。大概是爱屋及乌吧,现在,她一点不讨厌这只鹰。
飞鹰扑棱着翅膀从树上飞下,歪着脑袋看着两人。
胡压男把它抱起来仔仔细细的给它包扎好伤口,又拿了一些肉干给它。飞鹰别过头去不理她,兀自闭目养神。那神态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胡压男看着看着,突然悲从中来,眼睛不由自由的湿润起来。
人就是这么贱,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去又追悔莫及。当黑夜在她身边时,她看到的都是他的缺点,现在想起的都是他的优点,她就是这么可笑。
“飞鹰,你别走了,让我照顾你好吗?”飞鹰微睁睡眼,斜了胡压男一眼,似乎被她的悲伤所感染,黑亮的眼神竟也多了一丝悲戚。一人一鹰就这样默默对视,都在感怀同一个人。
三天以后,胡压男起床时,飞鹰已经不见了。她慌里慌张的追赶出去,飞鹰扇动着翅膀,高亢而又孤寂的鸣叫着,似在同她告别。胡压男的心酸酸的。怅然仰头望着,直到它的身影消失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