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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时光那么伤(75)

她好不容易回到家,还没进门就被静姐拉着跑了出去,说是陪她去一个地方。

她看着很急,面色赤红,暗含恼怒和恨意。

宋沐阳看得心惊,只得开车陪她过去,地方并不是很远,是一家装修比较豪华但风评并不是很好的足浴场所。

在大厅里,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李博延,他在这边毕竟有段时间,业务几乎都在这里,即便搬去深圳也还是要回来应酬的。那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看电视,旁边的富贵竹在他脸上投下一大片暗沉的阴影,看着真是百无聊赖又寂寞的样子。见到她们联手进来,他很吃惊,眼神飞快地扫过她一眼,然后转向静姐,站起来问:“静姐,你怎么来啦?”

静姐的目光冷得像把刀,嗖嗖扫过李博延,劈头就问:“黄程秋在哪里?”

宋沐阳这才知道她竟是拉她来帮她捉奸,她暗地叫苦,这一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不知道李博延心里会怎么想她。

果然,李博延责怪地盯了她一眼,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瞒不住了,只得寄希望于静姐不要当众闹起来,就说:“嫂子,黄经理在里面洗脚,我去帮你叫他一下吧,这毕竟是公众场合,里面除了他还有别人。”

静姐在这晚表现出来的智慧真是让宋沐阳和李博延都大感意外,她闻言先是很冷静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看准李博延过去的方面,在他朝里面走去的时候,突然挣脱了宋沐阳的手,跑了进去。

李博延停在门边还未敲门,她已经跑到了,一脚踹开门,所有的一切就都曝光了。

里面除了黄程秋,果然还有别人。

只是那个人不是一般的小洗脚妹,而是彭爽,而且,他们两人都是一色的衣衫不整,容色慌张。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狗血,电视剧什么的比起现实的生活,永远都不够给人看。

那真是个混乱的晚上,因为拉劝,宋沐阳的胳膊被静姐生生咬了一口,像是要借着那一口要发泄尽这些年里她和李博延对她的隐瞒,乌紫乌紫的伤痕,足足两个月后才完全消肿并慢慢消褪。

而比这一口更令她难堪的是,静姐指着李博延和她的鼻子骂:“真是枉了我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就是这么帮着他们来对付我的。”后面跟着一大串词汇,宋沐阳听得惊心,连回忆都觉得艰难。

黄程秋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任她撕也任她打,捂着脸孔恨不能遁地消失永不现世。

他本是一个很爱面子的男人。

这里面,反倒是彭爽最静定。其实她今日会在这里,连李博延都觉得意外,定居东莞以后,孩子进了寄宿学校,静姐可能是感觉到了黄程秋的异常,对他监看得十分厉害,时时查岗,还动不动就贴身跟随,彭爽和黄经理无法,就只能借李博延请客消遣的时机在这里私会。

这个洗浴城洗脚是副业,□才是主业,所以来了后,都是各人挑了一名女子进去,只想洗脚的就去公共厅,想做特殊服务的就去单人间,看房号定套餐,都不需要谁去明说。

李博延不喜欢这些,所以他从来都只是陪客,一般等所有人都选定后他才回到大厅看电视,之所以没见到彭爽是因为她早就先来一步定好了房间。

彭爽不辩不闹的看着静姐,虽然理亏,但长期以来身居高位的习性让她即便处于最劣势也不减丝毫威仪。她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承受所有异样的眼光和责难,既没觉得过份羞愧,也不感到怎么丢脸。

甚至于,宋沐阳隐隐觉得,她脸上有一种撕碎一切坦露一切的平静,就像她当初在李母面前坦承自己很难怀孕的事实一样。

那种平静,事实就是一种决绝的狰狞,可见她心里,早就想要一个结果。

不是他们结束,就是他们重新开始。

只是,彭爽等到的,明显是第一种。

一周之后,她约了宋沐阳一起吃饭。

她神色看上去还好,只脸上的印痕还在,深深浅浅的伤疤提醒着当日的惨烈。

宋沐阳好久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一句话在喉咙回转半晌才问出来:“你还好吧?”

彭爽笑:“你看得到。”

“会过去的。”宋沐阳只能这么讲。

彭爽冷冷地笑了声:“他失踪了。”

宋沐阳无语。

彭爽说:“我去查了,他们的房子已在中介所挂牌出售,他们都搬走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我。”

这其实是很显然的结果,只是她一直抱有希望,所以比起身败名裂乃至被辞退失业的痛苦,失去黄程秋更让她觉是难以忍受。

宋沐阳不赞同她和他的感情,自然也无法感同身受于她的痛苦。

原谅她,她一直不能同情第三者,虽然她不得不替她隐瞒,但内心里,她是不赞同的,也是不喜欢的,而她之所以那么早就出去单打独斗,也是不想看见彭爽这张脸让自己为难,所以,在彭爽流着泪对她说起他们感情纠葛的时候,宋沐阳脑子里来来回回只一个词:咎由自取。

黄程秋一朝放弃自己在这里辛苦多年的根业,彭爽因此而丢了人又丢了前途,都不过是因为他们贪心。

婚姻的路上从来都只容得下两个人,三个人硬要挤在一起,粉身碎骨,是迟早的事情。

“你帮我打打他的电话好不好,我只想要他一句话,哪怕是个再见。”

她双手合什,祈求她。

宋沐阳只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拨了黄程秋的电话,关机,静姐的,无人接听。

彭爽说:“让李博延替我打一个好不好?我总得知道他到底好不好。”

宋沐阳真正有点怒其不争,不要说静姐现在连带着恨上了她和李博延,就是她愿意接李博延的电话,那她宋沐阳又以什么面目去同他开口提这个要求?

事发那天晚上直到分开,李博延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他看她的目光,不是冰冷而根本就不屑。

男人要绝情起来,果然比女人更狠更毒。

所以,她只想劝彭爽一句:这又何苦?

看着彭爽,宋沐阳不由得想起她第一次给她们上课时她魅力十足的表现,双手一击,告诉他们说什么才是职业道德和素养。

她曾用她所特具的魅力素养牢牢地把那么一群年轻人聚到一起,而现在,她自己却仿若已失去了全部的支柱,灵魂空洞而寂寞。

只余下疯狂。

宋沐阳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李然死了,她离婚了,现在彭爽也垮了,她们同是从碧海蓝天走出来的,现在,是不是已然圆满了?

命运一旦曝出了它的恶趣味,从来都让人哭笑不得,绝望欲死。

只是宋沐阳照常还会去深圳看病,复查以及复健。

最近她换了个医生,是个已有些年头的女中医,她说她体内虚寒,体质过弱,本来就难易怀孕,再经过这么些折腾,想要受孕更是难上加难。

她仔细地看了宋沐阳的检查结果和一切片子,最后建议说:“不如吃点中药先调理□体吧,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其他的事。也许你不用受罪就又可以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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