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白狐仰头嘶鸣一声,大口一张,吐出一颗小碗大的蓝色珠子,蓝光莹莹,圆润光滑,煞是漂亮。
紧接着,白狐接连喷出几口妖力,注入蓝色珠子中。蓝色珠子像是受了刺激,光芒大作,猛地膨胀了一圈,颤动着发出“呜呜”的声响,声势大涨,向着黑山老妖砸去。
黑山老妖不惊反喜,惨绿中透着红的妖力绵绵不绝,化作一只只大掌,向那颗蓝色珠子抓去。
“小狐狸,你终究是忍不住了!这内丹光华内敛,不少于八百年道行,好!很好!嘿嘿,你既然将它吐了出来,便不用再收回去了,姥姥替你保管!”
妖修的一身妖力精华,全在这一颗性命交修的内丹上,失了内丹,怕是立刻打回原形,变为普通的野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一个妖修会将自己的内丹放出来,哪怕那是它们最强大的手段。一旦放出内丹,便是到了生死存亡、孤注一掷的拼命时候了。
“阿弥陀佛!”
眼看着黑山老妖就要拿下白狐内丹,忽然一声佛号隐隐传来,金色的佛光灿然一亮。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些,有些卡文。。。
☆、狐诱
“啊!”
黑山老妖一声惨叫,澎湃的妖力遇上佛光,像是冰雪浇上了沸水,飞快地消融着。惨绿中透着红的妖力扭曲着,内中隐约现出一张张狰狞的人脸,尖声嚎叫着散去。
“金山寺的臭和尚!”黑山老妖厉叫一声,卷起滚滚妖云,舍了半截扎在地上的根须,逃遁而去。
来人一身纯正佛光,人未至,仅仅凭着外泄的气息,便伤到了黑山老妖,将它轻松惊走,并逼着它舍弃了部分本体,虽则有佛光克制妖力的关系,却也可见其威势。
那颗属于灵狐的蓝色内丹,没有了黑山老妖拉扯抢夺,被灵狐轻易收回。
吞下内丹,灵狐呜咽一声,受到黑山老妖与佛光双重影响,口中喷吐出鲜红的血花。四蹄着地,它“呼哧呼哧”急喘了两声,忌惮惊恐地瞧了佛光的来处一眼,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疾奔,两三下便消失在夜幕中。
“阿弥陀佛!”
一名身着白色僧袍,手握一串檀香佛珠,眉目俊秀的年轻和尚,轻飘飘地落地,站在了两妖相斗的场中。
他一身气息平和宁静,只这么站着,便让周围残留的妖气纷纷消散,半刻钟后,除了两妖相斗留下的狼籍,其他的再瞧不出来。
英宁与马昱两人掩藏在树后,这时候却有些骑虎难下,出来不是,不出来也不是。好在未等他们做出决定,那年轻和尚轻轻地扫了两人的藏身地一眼,飘然而去。
“走了。”马昱嘘出一口气,从树后走了出来,慢慢地踱到方才那和尚站着的位置。
英宁行至马昱身侧,瞧着四下里因着两妖相斗,变得坑洼的土地,折断的树木,以及黑山老妖留下的那一截树根。当然,被黑山老妖舍弃后,它已经成了一截普通的枯树枝。
沉默了一会儿,英宁淡淡开口,“他发现我们了。”
“发现又如何?”马昱一挑眉,“他拜他的佛,咱们修咱们的道,两不相干,总也不能平白无故找事。如若真要做过一场,你我联手,不见得便惧了他!”
英宁眨眨眼,有些讶然,“我从来不知晓,你竟是这般、这般……”轻蹙起眉,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评价马昱的行为,再也想不到联手围攻他人,他还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这般无耻?无赖?”马昱轻笑,“佛道之争,由来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宁愿背上以多欺少的骂名,亦不想输给和尚、丢了面子,一辈子被人取笑。要是我一着不慎,真的输了,我那小心眼儿的师父,怕不得亲自出来逮人,将我禁闭上几十年?”
顿了顿,马昱续道,“如今我尘缘未断,至亲尚在,几十年光阴,对于你我不过弹指之间,对于他们却是沧海桑田——再是长寿的凡人,也活不过百岁去。”
教派之争,果然不管到了哪里都存在。
“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没有接马昱的话,英宁转身往书院的方向赶回。
“等等我。”马昱一个跨步,紧跟在英宁身侧,“阿宁,你有没有觉得,这和尚有些古怪?”
“怎么?”
“难道你不认为,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么?”
英宁紧抿着唇,回想当时情景,沉声道,“这和尚一身佛光圆融如意,却偏偏只惊走两妖,不但没有出手,更未曾追赶,确实有些奇怪。方才他分明有机会至少留下其中一个,却偏偏眼睁睁看着它们遁走——我瞧着,与其说他正巧追赶两妖到此,不如说他是为了帮那灵狐解围。这和尚要是没出现,那灵狐可在劫难逃。”
“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佛门弟子放走了妖物,但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说得对。”
英宁颔首,“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马昱唇角一弯,瞧了英宁一眼,“这是人家的地头,你瞧见了,这事儿早已有人接管,管那么多作甚?咱们只是尼山书院求学的学子,只要不惹到咱们头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确实是这个理,她还不想因着两只妖物,便跟什么金山寺的和尚起了冲突。到了别人的地方,她的这点实力,实在是不够看。就说之前那两只妖物,双方都完好的条件下,单打独斗她还勉强能支撑,两个一起上,她便只有逃命的份了,假使她能够逃掉的话。
后来出现的那个年轻和尚,能这般轻松惊走两妖,佛光克制妖力是一方面,两妖争斗已久,妖力匮乏是一方面,这和尚的修为比之她要更强些,这也是真的。
至于马昱,他的气息一向收敛得极好,她从来未见过他全力出手,倒是不好判断他的修为境界。
说话间,英宁两人已悄无声息地回到书院。
随着两妖罢战,肆虐了两个多时辰的风雷暴雨终于停了,厚厚的云层散了开来,露出漫天闪亮的星辰。一弯月牙挂在天边,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辉,四周不见一丝儿云彩,夜空水洗过般干净。
夜已深了,书院里一片黑暗,却并不影响英宁两人视线。熟门熟路地回到房间,两人洗漱之后,便各自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英台扭伤的脚过了两日便好了,与梁山伯的关系似是愈加亲近。王蓝田还是时不时找梁山伯麻烦,看在英宁的面子上,他倒是未曾针对英台。奈何王蓝田与梁山伯冲突,英台不可能当作没看见,结果多半便成了王蓝田领着几名学子,与英台梁山伯两人争吵。
这期间,学监陈子俊偶尔会插上一脚。陈子俊出来了,自然少不了山长王世玉,倒是让原本小打小闹的场面愈发热闹。
一日午后,英宁与马昱的房间里。
“公子!公子!不好了!”浅墨急冲冲跑进来,一把拉起英宁,“公子,快跟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