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贵人也道:“我知道宫里头的绣品不会少了人买,也没想到不到半日就售罄了。亏着还有十日的准备时间。我又从内务府要了好些绣线,这些日子可不打算闲着。”
虽然大家都当这是行善积德,可赚了银子的脊背都是更挺直的,人都更精神了几分。
有人打了头阵,原本观望的太妃就坐不住了。相互研究着有什么适合出来摆个摊子的。就当打发时间也好。
太后就静静看着不大好开口,但眉眼里头满是好奇。
便笑道:“要说旁的,儿臣年纪小不经事。若说吃吃喝喝,却没有哪里比得过母后小厨房的。太后懂得吃,何不研究些便宜好吃,最好方便拿在手里吃的东西,做一个摊子出来岂不美哉?”
太后瞥了她一眼:“就你馋嘴。又哪里有那么多方便的好物来。”
与太后亲近的太妃道:“那有什么难的?若实在想不出,可以穿糖葫芦来卖。大街上卖这个的多了,可个个都有银子赚,可见是不怕多的。”
元岫含笑:“那不如太后开个糖果摊子吧,大到糖葫芦,小到药糖。不过添些太后觉得雅致的出去。也不愁卖的。”
太后被这额一左一右的架起来,哭笑不得的想了想,方道:“哀家算是上了你们的贼船了。”
第69章 闲游~
◎哎嘿~◎
有了太后亲自加入, 皇室宗亲们也闲不住,纷纷递了帖子到元岫这里。元岫并不急着一一应下。
等又过了几日,已经过了小年儿后。元岫拉着朱慎尧一道只乘了一架皇室马车去摆摊的地方转一转, 实地看看还缺少什么。
朱慎尧进来事务繁忙,也确实缺点时间放松下。
“自打入了宫,好像还是头一回出来闲逛呢。”听见了街头热闹声音, 元岫不禁挑开车帘向外瞧了一眼。
之前出来也是为将军送行,街道两边肃穆,帝后也要端着,不能随心。
他们今日只穿了一身华服,马车虽然是皇室的,但规格并不高。就算叫外人瞧见了, 不认识他们的也只会觉得是叫不出名字的皇室宗亲。
地面是大理石打磨后铺在路面的,路面平坦几乎不怎么颠簸。一路过去街头巷尾人声鼎沸。便是年关下最热闹的时候。
元岫一时看花了眼,只觉得什么都新鲜。
朱慎尧闻言怔楞没了反应, 忽然瞧见街角一闪而过的的摊子:“那家扁食铺子仿佛吃过。要不要去用一碗?”
还能下去?元岫与其相视眨一眨眼, 马车已经过去了。
元岫适时道:“回来再说吧。别耽搁了正事。”
放下了帘子,朱慎尧将元岫往自己怀里一拉。
“咱们倒是没有他们那般自在了。”
元岫只管脑袋枕在他肩上:“咱们若自在了, 百姓们想自在可就难了。”
在其位谋其政,就算是帝后也是如此。
一路前行,出了闹市路边渐渐窄了, 大理石路改成了熟土夯实的土路,越往前越颠簸。
从前还不觉得什么,在宫里做惯了平稳轿子,元岫被颠的头晕。
这次出行坐的马车不大, 朱慎尧抬手按一按元岫的额角:“躺我腿上歇息一会儿吧。到了叫你。”
没等元岫说话, 马车忽然停了。
宫廷马夫向来水准颇高, 若到了地方只会缓缓停下,这般急停当是被拦住了。
没等二人问,就听见马夫压低了声音回话:“九爷,有马车迎面过来了。”
朱慎尧挑帘看出去一眼:“那马车也不大,慢些速度是能错开的。”
他们算是微服私访,一切低调,这路虽然不宽,但也足够两辆马车相错开来。
马夫略有迟疑:“奴婢已经把车赶到了路边,但他们行至路中央,看样子是想叫咱们挑头让路……九爷,奴婢过去震慑一番吧。”
朱慎尧还没回话,就听见对面的马夫过来了。
“唉唉唉!你们哪儿来的!看清楚了这谁家马车!”
帝后的马夫从没见过有人这么说话,自然顶了回去:“好大的口气!说这话之前怎么不看看我们什么马车?”
对方马夫冷笑:“招子不好用了就挖出来踩了吧!同是宗亲的马车,顺王府的马车也是你们能拦的?”
顺王,元岫有些恍惚。朱慎尧低声道:“当是五叔家的。”
元岫有了印象。顺亲王故去后,长子加封顺郡王。是个京城有名的浪荡子,不过成日虽逗猫走狗的却也没闯出祸来。故而纨绔了二十几年,倒是存在感越来越小了。
不想私下里竟是这般嚣张无状。
元岫探身挑开帘子露出半张脸来:“这条路足以两辆马车过去。何苦这般与人为难?若要分个高低贵贱让路,同为宗亲,也总要数数什么辈数。断没有强硬叫人让路的道理。”
那马夫也只敢对马夫嚣张,还不敢在皇亲面前逞威风。横眉瞪了一眼,转身回去跟主子回报。
过了一会儿,那边再无动静,而是启动了马车擦着这边的马车过去。
擦肩而过时候,元岫特意顺着窗子往外看。对面的人也挑衅一般的挑帘看过来。
只匆匆一眼,元岫瞧见那边马车里也是一男一女,男子瞧不见,但女子满头珠翠晃人眼睛,一双不甘的凤眼好似受了莫大的侮辱,就那样瞪了过来。
好像从小到大,元岫都没被人这样瞪过。
马车重新启动,朱慎尧手里捏着手持捻着。旁人这般,多事念佛,元岫却知道他的习惯,这是憋着使坏呢。
“这顺王府当真嚣张至此。”
听朱慎尧这话,元岫也阴阳了一句:“许是这路确实窄得慌。”
朱慎尧没说话,等到了西山山脚,帝后携手下了马车。
这一片空地被打扫得很干净,周围的树被砍了大半还在扩建。眼下只有几个看场地的人打更,即便有上下西山的人再此歇脚。瞧着也有些萧瑟。
丝毫没有之前摆摊时,下人描述的热闹场景。
元岫倒也不是来看热闹的。
“这么大的场地,开放当日车水马龙来往依旧畅通无阻。想来是顺王府的马车比旁的都要宽些。”朱慎尧又道。
元岫的绣鞋踩在杨灰的土路上:“若人人的马车都那样,这条路也实在算不得方便顺畅。”
此话深得朱慎尧的心。
“若当真繁华起来,也着实需要修一条好路。顺王府的马车宽。便叫他们来修一条自己满意的路吧。朕亲自查收。”
按理说,皇帝下派的工程没有不是肥差的。其中涉及大量人力物料,随便省去一笔,都够一个人吃的脑满肠肥。
可朱慎尧亲自“关照”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有查收有监工,但凡有个克扣叫人抓住了都够喝一壶的。但凡给出的预算和时价有个出入,还要反搭进去许多才能交差。
二人相视一笑,其实这是个好法子。
比起抄家,那群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世家相互总有勾结帮衬,不如割肉一般的这讹一笔,那拿一些。叫他们有个惧怕的同时,也算用之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