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摊子也没什么人,自然没什么可逛的了。
元岫准备回马车了,就听见不远处歇脚的轿子里下来了一对母女。
“这差别真大,前几日逛了两圈,那么多的人还觉得地方大呢,今儿再瞧也就这样了。”十几岁的姑娘脚步轻快的走出来两步,笑的娇俏。
“是要热闹些的好。可惜十日才办一次。你哥哥想休沐时来看个热闹也是不能的。”妇人想下来,可看见地上厚厚一层灰又停了下来,就面带慈爱的看着放风的女儿。
“为何不能日日都开着?”姑娘问。
妇人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听闻老太妃们也参与了进来。卖的都是亲手做的绣品玩意,也是为山西洪水出一份力。想来,再容易做的东西,想要供一个摊子卖一日,也理应准备上十日了。”
姑娘略有所思的凝眉:“那不是叫这帮商户陪着宫里们贵人玩儿吗?”
妇人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四下看看:“岂是能胡说的?你可知一天下来又多少银子的流水,能捐出多少帮了多少人?君子论迹不论心,何况是天家贵人!”
姑娘并不觉得有什么,讪笑道:“娘亲真是,这话我何曾会在有人时候讲。这里是不怕什么的。”
妇人说不过,连连招手叫她尽快回了轿子。
朱慎尧见元岫站在那里发呆,过来探究的眸子看过来。
元岫含笑摇头,回眸正瞧见那妇人看过来。
鸿胪寺卿家的夫人,元岫是见过的。
显然,对方也认出了元岫。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元岫竖起中指做了个噤声,随即拉起朱慎尧回了马车,一路回去。
鸿胪寺卿家的夫人面色惨白的看着马车消失于拐角处,半晌回不过神来。
听见女儿叫娘亲,这才难以置信道:“刚刚……刚刚那二人,好像是帝后!”
女儿吓了一跳:“不……不会吧,娘娘怎么会来这?何况那马车也普通,不是天家仪仗吧。”
妇人哪里还会多做解释,连连催促轿夫尽快回去。先将事情告知丈夫。
但愿刚刚小女儿的有口无心,不会让皇后生出不满的心思来。
元岫的马车打从西山回去,天便渐渐阴了。
本要回宫。朱慎尧却道:“既然出来了,总要多瞧一瞧。那拐角的扁食还没吃呢。”
元岫还是不大好意思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吃东西。下了马车后四下看一圈,瞧见了不远处的茶馆。
“那二楼窗户不错,对窗吃茶倒也雅致。九爷何不买了扁食去上头吃?该是应允的吧。”
“不过是多几个铜板钱。”朱慎尧只叫马夫看着马车,拉着元岫先去买扁食。
元岫看着大锅里起起伏伏的小食很是新鲜。见朱慎尧付了铜板一手端着一碗扁食,连碗一起买了下来。
瞧他一身锦衣,通神的气派,却端着两个街头的海碗,也不知戳中了哪一点,元岫没忍住笑了出来,与其对视一处,朱慎尧只是满脸的无奈。
“这又什么好笑的?又不是没吃过。”
元岫只道:“只是褪下了华服的九爷给妾身买扁食,倒是觉得与寻常夫妻无异了。”
他们夫妻俩总会有各种事情拌住。公事繁杂,哪怕朝夕相见也鲜少有这般悠闲惬意的时候。
朱慎尧的唇角也压不住,端上扁食一道去茶馆了。
茶馆小二实在看不懂这二人了。这一身的绫罗绸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却端着街边常见不过的小吃,开口就要楼上临窗最好的包间儿。
“包间儿倒还有。只是最好的那一间被人长年包着。旁边的那个到还好些……”
小二还没说完,就被人止住了。
“哎呦,十爷您来了!也不着人跟小的说一声。这新来的不认识您老,您可别见怪。包间儿一直给您收拾着呢,来,十爷,小的给您端着,您头前慢走。”
来人应当是掌柜,穿着比小二好些。
元岫有些好笑的看着朱慎尧。显然这是将他当做朱慎明了。熟络的人当然能分出二人,但对于不熟或是不敢仔细瞧的人来说,还真容易认混了。
没想到竟是十王爷常来的。
只是未经准许就私自进去,是不是不大好?
元岫正酝酿着如何换个房间,又听掌柜道:
“算下来十爷也有一年没过来了,哎呦,刚刚一见都没敢认。不过十爷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往那一站不是您还能有谁啊?”
元岫没忍住笑,压下了换房间的想法。
既然一年没来了,应当是不打算来了。那倒也不妨事。
只是为何一年不来了依旧长年租着?
第70章 认错人了【未捉虫】
◎哎嘿◎
朱慎尧被当成了朱慎明, 也顺就顺利的进了朱慎明一年多未曾进入的包厢。
这包厢虽然长期被包揽下来,但茶馆里的伙计每日都要打扫一番,倒也不怕朱慎明有不想叫人瞧见的东西。
掌柜丝毫没意识到认错了人, 将扁食放到桌子上,用袖子掸一掸凳子,伺候二人坐下。
“那还是十爷喝惯了的碧螺春?那几样点心还需要等一会儿, 不知可否先几样精致小点凑合着。等伙计们做好了喜欢的再送过来?”
没等朱慎尧说话,元岫含笑道:“倒是个会享受的,却不知一年没过来了,何故忽然想起来,巴巴的拉上了我。”
掌柜丝毫没有怀疑元岫的用意,顺口道:“其实包厢早早到了日子, 是有人热心给续上了……”
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细品元岫刚刚的话,忽然觉得这是妇人阴阳怪气的拈酸吃醋, 又立即道:
“瞧我这话说的。小店能有十爷光临, 本就是蓬荜生辉的大好事。要不怎么说今儿早一出门就听见喜鹊喳喳的叫,这贵人临门, 就是不赚银子,那也是咱们烧香拜佛都修不来的福气。”
掌柜说话好听,觉得自己圆回来了, 又立即道:“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小的头一回见十爷带夫人过来。外头都说十爷不近女色,可见再冷清冷意的人,预见对的也是还了俗的。”
元岫只低头笑, 那掌柜便自认为说了她爱听的好话。
元岫还是从中抓取到消息的。朱慎明其实早早就不再给包厢钱了, 这边可以确定再不打算过来了。但却有人一直给续费, 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元岫暗暗想着,若是叫朱慎尧冒名顶替的多来几次,是不是就能弄清楚了。
不过这到底是老十的私事,实不该二人去刨根问底。
元岫从荷包里取出来快碎银子:“得了,知道你长了张喜鹊的嘴。既然知道我们过来,便知道是寻一份清静。你只管送了体己茶来,再不得打搅我们清闲。”
掌柜收了赏赐连连谢恩,茶点很快送来,门被小心翼翼合上后,在没人打搅二人。
这包厢的地势极好。窗外车水马龙,热闹却不嘈杂。坐在这里品茗观望,一看一个下午打发出去,难得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