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去哪儿?”
温母也有些好奇。
“不知道,不过看大嫂的样子好像哭过,”温庆富猜测道,“会不会是大嫂娘家……出什么事儿了?”
“她哭了……那保不准!”
温母哎呀一声,让他去队长家借牛车,接着她去记分员那请假,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哟。
“我亲家那边出了事儿,我得去看看!”
记分员被她那夸张的模样吓一跳,一边在本质上记录一边问:“出啥事儿了?”
正在哭的温母心里骂人:她咋知道?她就是想着亲家那边出事儿,只有老大过去算什么事儿,就看在以后那些肉上,也得积极些才行!
于是温母便说了一些废话,大概就是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她得赶紧过去。
等温母走后,有人问:“这才结亲没多久,就算是亲家家里出事儿了,她咋哭得比自己娘家出事儿还要惨呢?”
“你懂啥,这就叫会处事儿,甭管能不能帮上忙,就看在她掉了那么多马尿的份上,她亲家家里也会很感动的。”
“也是。”
记分员也在心里点头,不过现在可不是吹牛不干活儿的时候,“别人家里的事儿重要,还是你们自己家的工分重要?别议论了,快干活儿吧!”
于是大伙儿便分开继续干活儿了。
“快点儿快点儿,”温母催促着赶车的温庆富。
“这路不好,”温庆富很无辜,“牛都不愿意走,我有啥法子。”
“哎哟真是急死个人了!”
温母急得脸皱在一起,带着泥的双手也交握着不停搓。
“娘,我们不能太着急,这要是赶上大哥他们,大哥不愿意我们去,把我们赶走可不好了,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温母一听有道理,于是也不催,更不着急了,还在那数落温庆平两口子。
“这家里出了事儿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真把我们当外人了。”
这越不麻烦他们,以后就越不想给家里花钱,那怎么能成呢。
而温庆平夫妇刚到公社里面那条路没多远,就遇上赶着牛车去认尸的潘家人,潘红果也在,看见杜月兰后,她哇地一声就哭了。
杜月兰也跟着哭。
“你们是去看红英姐?”
“真的是红英姐?”
潘红果闻言更难过了。
“是,”杜月兰抱住她,二人就在路边哭,而温庆平则是跟潘大伯以及潘叔等人说明情况。
潘大伯长叹一声,“这孩子命苦,红果。”
“欸,”潘红果赶紧擦了擦眼泪上前,“大伯,您说。”
“你回去照看你大伯娘,等着我们把你红英姐……带回家。”
第17章 17
潘红果吸了吸鼻子,报信的人过来说从河里捞出一具尸体,像是大伯家的红英姐,当时大伯娘就晕过去了,她娘和在家照看着。
“听你大伯的。”
潘叔说。
“那你们可千万别放过害红英姐的人!”
潘红果哽咽道。
温庆平也跟杜月兰商量了一下,“你先回爸妈那住着,我陪潘大伯他们过去看看,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嗯。”
杜月兰应着,又对他说,“红英姐那婆婆是个欺软怕硬的,她男人更是啥都听他娘的话,只要治住了他娘,这事就好办了。”
“明白。”
温庆平把自行车给她,“你们把车骑回去,我跟着他们的牛车走。”
潘家的人也不少,牛车上坐着腿脚不便的潘大伯,以及几位年老的长辈,后面跟着走的十几个都是中年人和年轻人。
“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杜月兰叮嘱道。
“好。”
温庆平捏了一下她的手,便跟着潘大伯他们离开了。
“上来,我带着你回去,”杜月兰骑上车,招呼着潘红果。
杜家也是有自行车的,所以杜月兰会骑。
潘红果坐上去后抱住杜月兰的腰,接着就是骂人。
“姓干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杜月兰一边用力踩自行车,一边使劲儿点头,“就是!”
“干明更是个畜生!红英姐姐给他生了那么多孩子,人瘦成那模样了,他不仅没有保护她,照顾好她,还把人给弄没了呜呜呜呜……”
潘红果想到最后一次见潘红英时,对方挺着个大肚子、瘦巴巴的样子,她就难受得很。
杜月兰深深吸了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
“红果,骂归骂,咱们还得想想办法,本来那几个小家伙在干家的日子就过得不好,你说红英姐走了,那干明要是再娶一个回去,大丫她们的日子还能过吗?”
“肯定是不能了,”潘红果想到几个小侄女的日子,心里也酸得厉害。
“就说大丫和二丫,才十岁出头,她们奶奶是什么活儿都给她们干啊!大冬天的去河边洗衣服,满手的冻疮!”
“所以先别哭了,咱们还得合计合计这些事儿呢。”
“对,你说得对,”潘红果再次点头。
路上二人的嘴就没停过,一直在说话,快到生产队的时候,遇见了杜大嫂和杜二嫂等人。
杜月兰停下自行车,跟潘红果眯起眼看过去,“是大嫂她们,这么多人去哪里?”
“是啊,这么多人。”
这一群人有三四十个,全是队里比较能干的嫂子和婶子们。
“你们也遇见了?”
杜大嫂快步过来看了看她们,“真是红英吗?”
“是。”
杜月兰点头,潘红果把他们和杜月兰夫妇遇见的事儿说给她们听。
一婶子冷哼一声,“干家那老婆子最是欺软怕硬,咱们红英多好一姑娘啊,被他们折磨没了,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对,你们先回去照顾你大伯娘,其余事儿交给我们了。”
杜二嫂大声道。
杜月兰一把拉住其中一位婶子,“林婶子,我还担心大丫她们几个孩子。”
“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们也会盯着的,干老婆子这次不给个交代,老娘让她儿子断子绝孙!”
这林婶子可是生产队里出了名的彪悍,有她这句话,杜月兰也放下心来。
杜月兰先骑着自行车回了一趟杜家,此时杜母带着狗娃在家,见她回来,眼睛也是红的,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爹他们回来的时候,你潘叔他们已经坐着牛车走了,所以他们就走的小路过去。”
“嗯。”
杜月兰蹲下身抱住狗娃的小身子,“太气人了。”
狗娃歪着头,没有挣扎,任由她抱着。
“可不,我心里都难受得很,”杜母吸了口气,“看着吧,他们会遭报应的!”
等杜月兰到潘大伯家时,就见潘大伯娘躺在床上一个劲地哭,旁边站着好几个人,不只是潘婶子她们,还有队里其他婶子和婆婆。
潘红果不在房里,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插不上话,也没有老一辈的安抚有用,便去找潘红果。
见灶房那边有动静,于是便过去了,果然那潘红果正在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