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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的反差萌(27)

躬腰,顾长挚从地板上拾起一根黑发。

接近两根食指的长度……

须臾。

顾长挚换了身衬衣长裤,衬衣没扎进裤腰带,松松垮垮垂下,勾勒出几分凌乱慵懒的雅痞气质。

他脸色绷着,出门之际,他捻起放在桌上的那根头发丝儿,踱着步伐下楼。

“你醒啦?”听见动静,坐在餐厅看报的陈遇安掀眸,只当没看见顾长挚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一脸平静的笑着冲他招手,“早餐送来了,你没醒,我先吃了,不在意吧?”

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扫都没扫一眼餐桌上的食物,顾长挚斜睨着他,走过去猛地一把夺走他手里的报纸甩开,然后冷着眉眼,一本正经的把手里头发丝儿搁在他掌心。

抬了抬下颔,顾长挚再看他一眼,施施然背过身走到餐桌对面,坐下。

陈遇安:“……”

他随之瞟了眼手心。

不就根头发么?

大清早的,又发什么颠?

陈遇安抬眸,见顾长挚拿了个三明治,咬一口瞪一眼他,咬一口再瞪一眼。

他哭笑不得,要不是真有事儿,谁TM愿意住这里整天看他脸色?

“不就……”他不肯开口,陈遇安只好率先询问,然而刚起了个头,他心里戛然一个“咯噔”,视线飞快扫了眼顾长挚那头短发,糟糕!这、这是麦穗儿掉下来的断发?

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静,心内却急得鼓起了泡儿。

陈遇安千想万想,没料到顾长挚竟带着根头发来找他,他自问证据都已经消灭,也想好昨晚拉电闸时存下的漏洞,顾长挚当时可能没睡着,会有一点点记忆,他都准备好了说辞,可实在是——

实在是低估了他的变态程度。

狠狠咬下一口三明治,顾长挚啜了口清水,瞅见对面男人眸中闪烁,知他心虚,勾唇嗤笑道,“坦白从宽。”

略有深意的盯着他,顾长挚一块三明治吃完,擦了擦手,倾身靠近紧张的陈遇安,逼问,“你说,你偷偷进我房间做什么?什么时候进的?”语毕,他不肯错眼的依然锁着他神情,身子却懒懒散散的靠进椅背。

“啊?”

陈遇安下意识吃惊的张开嘴。

下一瞬立刻抿住,忙不迭点头,“我就是今晨想叫你起来吃早餐,哪知你睡得正熟,我便不忍心叫你,又出去了。”

面色真诚的弯唇,陈遇安摸了摸他后脑勺,他发型和顾长挚不一样,头发是长一些的。

“哼。”冷冷哼了一记,顾长挚收回瞪着他的目光,用脚把他扔远的报纸勾过来,弯腰拾起,掸了掸,埋头开始看,没再吭声。

陈遇安心下一松,偏头抹了把额上不存在的冷汗。

太TM吓人了……

“你上任女朋友什么时候分手的?”

“去年还是前年来着,怎么?”陈遇安扭头回答,不解。

“是前年年中,你空窗了那么久,不去找个女人?”从报纸里抬了下头,顾长挚目光深沉,又很快重新埋首。

“……”陈遇安无语,“工作忙啊!”

“难道我压榨你压榨得连上床的时间都没有?”

陈遇安抽搐嘴角,“找个喜欢的还乖巧懂事的姑娘难呗!”

深深再看他一眼,顾长挚丢下报刊,“我中午要去C市出差,你在家自便,但、不、许、踏、进、我、房、间、半、步。”食指顿在半空指着陈遇安,顾长挚警告,旋即转身上楼。

出差?

怎么突然要出差?治疗怎么办?

陈遇安急忙跟着站起来,视线紧随他背影,“你有这个行程?我怎么不知道?出差几天?什么时候回?”

脚步驻足。

站在旋转楼梯中央的顾长挚僵了一秒,侧眸,神情说不出来的古怪,“我行程什么时候还得跟你报备?”

陈遇安:“……”

顾长挚眉色深邃,他声音刻意压低,又道,“你不正常,没事就去找几个女人谈谈恋爱,别总盯着我,懂?”

不好意思,我不懂。

陈遇安内心崩塌。

看他上楼,背影消失在转角。

陈遇安愕然到极致,他不正常?到底谁不正常?

懂都不懂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人还有资格教训他?

“呵呵”了一声,陈遇安简直有股冲动,提着行李箱掉头就走。

但是——

哎,揉着太阳穴,他摇头……

果然。

中午时分,顾长挚叫了辆车,出发去机场。

陈遇安听见动静,开门站在一侧,嘱托走廊上的男人,“在外注意点儿,别大意,上次电梯和京山晚宴的事儿还不够教训?”

等准备下楼的顾长挚轻飘飘瞥来一记意味不明的眼光时,陈遇安“啪”一下关了门,他拒绝再听,呵呵……

耸了耸肩。

顾长挚继续走阶梯,他摸了摸头上的鼓包,眸中霎时染上几分不忿。

去机场的途中,他无聊得越想越不忿,便给订制床具的公司打电话投诉,让他们三天内速度给他把那破烂玩意儿给换咯!

三月底。

温度随着日子攀升,短短大半月,蜷曲着的嫩叶片儿已经完全舒展开,一株一株绿木装扮着钢铁城市。

昨晚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太耗费体力,麦穗儿在床上躺到中午才醒。

她迷蒙着眼睛,伸手挡住从窗户渗入的刺目阳光。

肩膀疼,胳膊疼,腰疼,因为骑了会儿马,大腿内侧也有些痛!

把地板上踢掉下去的娃娃捞上来。

麦穗儿刨了刨乱发,揉着腰去洗漱。

出来浇完窗台上的几株盆栽,她啃了两片干面包,在想要不要给陈遇安打个电话追问情况。

卡里的那部分钱,已经被她动用四十多万还给了债主,若昨晚的行动被顾长挚洞悉,只怕……

正想着,手机却率先唱起了歌,瞄了眼屏幕,恰好是陈遇安。

有些紧张的滑开接听,麦穗儿干涩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今日出差,我刚问了下秘书部,三天后回,下周五我再联系麦小姐,可能之后的时间都会定在周五周六两天晚上,有没有问题?”

她一个拿钱办事的人有什么好有问题的,加之这时间点拿捏得很体贴,麦穗儿摇头,“没有。”

“那就这么说定,有意外情况我会提前告知麦小姐。”

“嗯。”靠在窗台,麦穗儿试探道,“昨儿晚上,他有没有什么怀疑。”耳畔半晌没动静,她奇怪的问,“陈先生?还在?”

“在,呃……”他支吾了下,声音颓丧,好似还有几分无奈,“说起来一言难尽。”

然后麦穗儿就听到了他们早间的“一根头发丝事件”。

麦穗儿:“……”

她伸手捉了一缕长发,低头看了眼,又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荒诞。

“我以后尽量注意,但——”但头发这事儿,实在不是人为就能阻止掉落的啊!

“没事,还好不是一根完整长发,不然……”许是陈遇安也觉得好笑,他安抚道,“此后等麦小姐离开,我拉开电闸后再偷偷潜伏进去检查,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