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激动了,我也早就不激动了,她说:“小陌,校门口有人找你,是施鸣的爸爸!”说完她仰躺在一片枯草落叶上,双眼死灰,毫无生机。
我笑:“施鸣这小子的锦绣前程来了,翻过这层霉云,以后等着他的只会是成功,是万丈光芒!到时候,他想过平凡的日子怕都不行了!”
校园门口停着一辆黑色高档轿车,车外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我踏着破碎的阳光向他走去,那男子望着我,愣了片刻,然后说:“是桑小姐吗?”
我点头。
他说:“老板已经等你多时了。桑小姐请!”
他为我开了门,我进了车子才看到那所谓的,生意遍布半个地球的施总施政远。我一直打量着他,他转过头来问我:“桑小姐在看什么?”
我笑,说:“等施鸣到了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肯定也就是你这个样子,施鸣长得很像您!”
他也笑,薄唇挑起,弯出个淡淡的弧度,透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邪气。我想,这样英挺,有气质的男子是有资本将李蔷薇那种贵妇骗到手的。
“我已经去监狱看过鸣鸣了——”说完他看我,有些尴尬地继续道,“我也是回国后才知道这一切,这些日子多亏有了桑小姐。至于穆博,我会让他活不下去的。”
我将头转向窗外,看着被暗色车窗玻璃挡着的破碎阳光,缓缓开口道:“警察已经掌握他贪污还有故意杀人的足够证据,过不了多久就会对他进行逮捕,检察院会起诉他的。”
他示意司机开车,然后说:“鸣鸣不肯跟我去美国,我想这件事就只有桑小姐能够说动他了。
或许以前我会犹豫着不让他去,可是现在,我当然举双手同意他快点走。
“怎么,桑小姐也不愿他去吗?”他笑得冰冷,“你知道我有多爱鸣鸣妈妈吗?”
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这些,转过头去看他,他眼中一片哀伤,继续说:“他妈妈生鸣鸣的时候落下病根,鸣鸣六岁那年就去世了。我当时穷,没钱给她治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怀中。”
“那段时间怕见到鸣鸣,总觉得是我们爷俩害死的她,看到他,就会想起他死去的妈妈,就会痛苦。我一直明白,一个男人必须得有自己的事业,必须得有自己的社会地位才行。”
“李蔷薇是富家千金,官家太太,我知道她对我有意,便唆使她携带家中财产,一起去了美国。”
我失声而笑,他蹙眉看我,冰冷的目光仿若能杀死人,但我不怕,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了。
我说:“施总难道就没做过对不起施鸣妈妈的事吗?”
他静默片刻才道:“不过是男人生意之间的逢场作戏罢了。”
“是吗?”我问,“施总觉得李蔷薇抛夫弃子随你出国,只是为了跟你双宿双飞吗?”
“李蔷薇难道没跟你提过,要接穆然去和你们一起住吗?”
他眼中隐有怒火:“愚蠢的女人,简直痴心妄想,我怎么可能替别人养儿子!”
“是啊,是啊,别人的儿子嘛,当然不心疼!所以当穆然知道穆博一些秘密的时候,穆博会选择毫不留情地杀害他,最后还嫁祸给了施鸣!”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我:“什么意思?”
我亦转头对着他冰寒的目光:“让你的两个儿子都活不下去,然后想间接地打击你喽!不过他失策了,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是不会受任何打击的!”
“不可能!”
“是吗?我听施鸣说他是早产儿,他妈妈是受了什么打击才提前生下了他。那我可不可以想象,是不是她那天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比如说,在自己的家,自己的床上,看见了自己的丈夫和别的什么富家千金官家太太在做什么苟且之事?”
他原本锐利的眸子顿如死灰,隐隐闪过悔恨的泪光。
我继续说:“到此刻为止,你的这个儿子获救了,可另一个儿子还躺在医院,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车子在法院门口停下,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只片刻便看到从法院大门出来的施鸣,他也看到了我,几步便从阶梯上冲下来抱住我,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转得我头直晕。
真是傻小子呵,他天真地以为从此我们就可以幸福的永远在一起了呢!
将我放下后就开始惊呼:“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白了他一眼:“这几天都在为你的事烦心,脸色能好吗?”他耍流氓,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揽着我的腰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还有以后,就是我想管也管不了了。”
他开始紧张兮兮地问:“怎么怎么,你不想管我了?”我打开他的魔爪,拿出那张银行卡,“还你,分手!”
我脸还绑着,他有些信以为真了,乌黑的眼睛盯着我看,有些惊恐。我说:“你又没上大学,还在监狱呆过,那么晦气,我当然得离你远点了。”
他抿着唇没说话,估计又伤他自尊了。
我笑:“你在监狱都呆傻了,我是骗你的啦,你现在可是MOT的太子爷,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你踢了呢!”
他先是释然,然后又开始严肃起来:“我不是他儿子!”我踮起脚尖就拧住他耳朵:“百善孝为先,你连老父都不认了,真是个恶子。”
我用的劲不小,他“呱呱”直叫,然后开始用手来挤我脸,他手劲更大,真是疼死我了。
程健走到我们身边,揶揄道:“大庭广众之中,光天化日之下,小陌,你竟然调戏良家少男,真是败坏社会风气啊,告诉你,以后别说我认识你啊。”
我和施鸣对望一眼,早已有了默契,一股脑儿地就将程健按在地上,不让他起来。程健哀呼:“施鸣,你这个臭小子,我可是在帮你说话呢!快让我起来。”
施鸣望我:“老婆,放不放了他?”
我摇头:“放个鬼,不放!”
程健哀呼“啊呜”直叫,一直在惋惜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毁了。我拿出手机来拍,说以后等他在律师界出名了就用这个来要挟他,骗他个几百万。
施鸣大喜,转头咧嘴对着我笑,露出白亮的牙齿。我对他说:“你不要笑,你的脸已经被我拍下来了,以后等你当上老总,钱不归我管的话,就用这个来要挟你。”我“啪啪”几声拍好就跑。
他们两个对望一眼后又跑过来抢我手机。我们三个一直在那儿打打闹闹,不远处的施政远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我对他们两个说不要闹了,然后各自整了整衣服。李蔷薇也走了出来,穆博已经被正式逮捕了,可看她也不是很伤心的样子。
她的目光与施政远相触,满含深情。可施政远只望了她一眼,便就向着施鸣走过来。
“鸣鸣,爸爸已经定了三天后的机票,跟爸爸回美国吧!”
我失声叫道:“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