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在忙毕业论文,更新比较慢,明天会有双更……或者三更?
☆、第四十三章
祝小英出了膳食房以后就往知贤楼走,下午还有一节乐理课,她想先回去补个觉,谁知刚回到院子里就看对面的房间房门紧闭,书童阿柳穿着黄衫蹲在门外,像只看门的小黄狗。
祝小英眼睛一亮,顿起八卦之心,背着手凑了过去。
阿柳一见她来果然神情有些紧张,忙蹦下几级台阶迎了过来。
“祝……祝公子。”
“嗯,你家公子在里面?”
阿柳心虚道:“是,在……在午睡。”
祝小英用脚拨了拨地上的碎石子,不经意问:“哦,和桓公子一起?”
阿柳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回答:“是啊是啊,一起睡呢。”
“哦。”祝小英点点头,“对了阿柳,你和梁公子是会稽人对吧?”
“是……是啊。”
“嗯?那倒是奇怪了,刚刚听说有你们家里来人,却是从颖城来的……”
阿柳神色骤变,急忙改口:“哦!对,是颖城!我家公子在颖城也有别院!”
祝小英也不上心,随意甩了甩衣袖道:“我就是来带个话,你别忘了告诉你家公子就成。我先去房里睡一会儿,现在也不见木桃那小子,你若见了他跟他说一声,让他午时来叫我。”
说完也不再理阿柳,兀自慢悠悠回了房。
一进屋门,祝小英便立刻趴到门缝往外看,见阿柳转身进了屋,很快又出来,然后急急忙忙出了院子。
祝小英等他走远便立刻从房里飞奔出来,寻到桓玄房间的窗子下,蹲下偷听。
估计桓玄与马文才离窗户还挺近,俩人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只听桓玄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出来:“这样进不去,还是翻过来试试。”
马文才:“你别乱弄!轻一点!”
祝小英急忙咬住自己的衣袖,听得血脉喷张。
桓玄试探地问:“行了吧?”
马文才不耐烦:“你急什么!总归是你的。”
桓玄:“我这不是怕顾恺之来了……就……就没机会了嘛!”
马文才:“放心吧,他又不会来这里,等你这里弄完了我再去他的住处找他……”
噗……
祝小英觉得脑中狂雷炸响,被击得两眼发黑,咕叽咕叽吐血。
天啊!!文才兄啊你私生活怎么可以这么open啊啊啊啊受不了啦!!!
祝小英虚弱地扶墙站起,正准备悄悄退走,不料这时里面马文才说:“不行,光线太暗,开窗!”
吱嘎——
祝小英还保持着蹑手蹑脚遁走的姿势,此时僵硬在原地,硬着头皮慢慢转过头,正对上窗内人一双吊梢眼。
“嘿,灵宝兄!这么巧!”
桓玄穿着一件松松的袍子,散了发髻,站在窗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英台?是很巧啊。”桓玄风眸一转,神情暧昧地往屋
里瞥了一眼,“山伯……不太方便出来,你要进来吗?”
祝小英忙两手齐挥往后退:“不了不了,不打搅你们了,我回去睡觉!”
“英台?”这时马文才的脑袋也出现在窗口,他一看祝小英的神情,再看了看旁边一脸风骚相的桓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知道定是这混球故意误导,让祝英台想歪了,于是一脚把桓玄踹到一边,道:“等等,我来给你开门。”
祝小英被迎进门,见房内一切正常,两人也没有衣衫不整,顿时松了一口气,并为自己刚刚的旖旎联想而愧疚。
马文才为了进一步澄清误会,忙指着桌案上一个锦盒道:“刚刚我和桓兄一直在想办法开这个锦盒,才有了点头绪。”
祝小英看向那锦盒,问道:“里面装着什么?”
桓玄与马文才对视一眼,说:“没什么,一幅画而已。”
“画?”祝小英将锦盒拿在手上翻了翻,桓玄目光一直紧盯着,似乎祝小英掂量的不是盒子,而是他的心肝,“顾先生画的?八成是你们骗来的吧?”
马文才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便又埋首开始研究锦盒。
“我们动作得快点,一会儿说不定顾老头就遣人来要了。”桓玄心急道。
马文才不理他,屏气凝神地专注于手上的活计。
祝小英也把脑袋凑近,只见马文才并不去弄盒子正面的锁,也没有管上面贴的封条,而是直接从盒子的后屁股下手,正在用小刀和小锥子一点点拆连着盒盖与盒身的小铜环。
因为不能弄坏红木做的盒子,拆开后拿出东西还得再恢复原样,所以这技术还是很高难的。
马文才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祝小英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认真过,不禁也开始紧张而好奇起来,很想看看里面装的画究竟是怎样的神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人说话,只有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终于,只听咔哒一声响,最后一个铜环也被写下来,马文才小心翼翼掀开盒盖,注意不弄坏前面的封条,将里面藏着的卷轴拿出来。
桓玄激动得手都在微微颤抖,以无比郑重的神情将画从马文才手中接过来。
马文才也将盒子扔在一旁,和祝小英一起跟着桓玄到一张长桌旁。桓玄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卷轴展开,显出里面的惊世绝作!
祝小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顾恺之的珍藏,会是怎样一幅画啊!
画轴渐展,散开淡淡墨香。
顾恺之精工妙笔,尤擅长画人。他所珍藏的这幅作品正是一张人物画像。画像中的人身披战袍,伟岸英武,尤其一双眼睛深邃沉静,远望高山长河,骑着一匹白马立于坡上,黑色斗篷迎风飞扬,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气吞山河的慑人气魄。
果然是
极品!
祝小英侧头看桓玄和马文才,谁知这俩人皆傻傻地看着画,呈目瞪口呆状。
桓玄:“……”
马文才:“……”
祝小英:“???”
半晌,马文才终于试探性地出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着桓玄:“灵宝,这画上之人……可是桓将军?”
原来顾恺之一直心心念念珍藏的画像,竟然是桓玄的老爸?!
天啊……再次塌了。
顾老师您难道真的断了么……
桓玄对着画像面容抽搐了半柱香的时候,到最后却抽得眼圈红了,捧起画像进里间去了,也不再管祝小英和马文才。
马文才叹了口气,开始拿起小锤子小锥子把卸下来的铜环再一个一个安上去。
“桓兄……他怎么了?”祝小英问。
“灵宝五岁时桓将军便去世了,将军生前最疼爱他,还将公侯之位传给他。但桓将军去了以后,朝中极力排斥桓家势力,他自幼失去父亲庇护,日子不好过,所以才来了吴郡,不然以他的出身,就算在皇亲国戚中出入也不必看人眼色。”
“想不到黄鼠狼也挺可怜的。”祝小英不禁感叹,“不过山伯兄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呢?你们不是才认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