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他边抹药边歉疚地道。
练风看他刚刚那慌急的模样,知道他不是存心的,所以也不怪他。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担心我嘛!对不对啊?」生性乐观的她永远都往好处想。
「呢……」她越这么说,他心里的愧疚感越大。「你饿了吧!我去弄东西给你吃。」
渠令霁未等她开口,立刻急急地出去。
练凤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充满感激。
他真是个大好人,遇到他,自己好幸运啊——
走至门外……不,应该说逃至门外的渠令霁显得有些狼狈,怎么回事?他居然会在乎她和其他男人是否太过亲近?
会不会太可笑了点?他们……原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啊!
然而自从她出现后,他的一切就全都脱轨了。这不是他想要的,从秋桐死后,他就冰封起自己的心,只要别去在乎谁,就不会再感到伤心。
他根本不想在乎她,也不愿意在乎她。
对!等她病好,就立刻将她送走,远远离开他的生活、他的视线,如此一来,这一切的脱序就会恢复。
他依旧是他,孑然一身,无情无欲!
清晨,冬日难得的暖阳透过窗棂照进木屋里。
练风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眼,这一觉像是睡了许久,有种好舒服、好甜美的感觉,尤其有他一直陪在身边,她便睡得更加安心。
一想起渠令霁,她水眸立刻闪出抹光辉,下意识凝望着四周,边巡着他的踪影。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醒来时看到他坐在身边,只是看了老半天竟都未见到他,心头不禁起了一阵慌急。
人呢?他去哪里了?
她慢慢走下床,移至门前往外探看。
虽然冬阳难得献暖,可是寒意依旧逼人,她连忙搓着手取暖。
「大概狩猎去了吧!」她自言自语地道。
他是个猎户的,不是吗?
在桌边等了好一下子,练凤这才突然惊觉——
对了,她是来报恩的耶,没想到恩没报成,竟然病倒了,还要连累恩人一直照顾她,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嗯,想想,她得替他做点什么,有什么她可以帮忙的吗?
煮顿饭好了,等待他回来就有热腾腾的东西可吃,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惜练凤在屋内走来走去,一直都找不到灶房的方向,只好宣告放弃,找别的事做喽。
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了几件他的衣裳,而且其中一件衣裳上头还破了几个洞。
「呵呵……」水眸突然变得晶亮。缝衣裳,这个她行。
身为官家千金,又是练大学士的女儿,自然学透了各项本事,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甚至刺绣缝衣……件件难不倒她。
她立刻翻箱倒筐地找出了长针,开始为恩人缝补起衣裳来——
渠令霁放慢脚步,原本怕吵醒了她的,没想到一进门竟然会看到她拿着针线在帮他缝补衣裳。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缓缓直上心头,他们这样多像一对与世无争的小夫妻,夫君出外狩猎,而妻子便在家帮忙缝裳……
不,他想到哪里去了?怎么最近每次见到她,自己都这么失常?
渠令霁懊恼得不得了,大步跨上前夺走了她手上的衣裳。
「谁准你胡动我衣裳的?」他气急地随手将衣服扔到一旁去。
「啊……」练凤早已见惯他这喜怒无常的模样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依旧对他露出甜甜笑容。「你回来啦?猎到什么没有。」
当然有,虽然现在大多的动物都在冬眠了,但还是有不少小东西不怕死地满山乱跑,以他的狩猎功力,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了。
不过有鉴于之前她被山猪惊吓的例子,他便将所有狩猎的东西全都先往旁边的灶房送,再回头来看她。
见他抿着唇不语,练凤还以为他落了空,赶紧安慰道:「没关系,反正现在是冬天嘛,会空手而归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谁要她鸡婆安慰来着?莫名其妙!
「对了,你……你怎么不待在床上,下床做什么?」他这才发觉不对劲,急急地将她推到床上去。
「哎呀,我没事了啦,恩人,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练凤真心地道。她就知道渠令霁是关心她的,果然吧!
「没……没事了?」怪了,她病好了,他不是该额手称庆,总算有机会摆脱这大麻烦了吗?可心里的那股失落,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好,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听来十分言不由衷。
「怎么了?恩人,你不舒服吗?」瞧见他脸色不对,练凤紧张地反手将他推向床榻,「都是我不好,你一定是为了照顾我,而忘了顾全自己的身子。你哪里不适呢?快告诉我,我……」
「闭嘴,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舒服了?」他打断她的喳呼反问。
「可是你的脸色……」
「如何?」
「呃……」干嘛这么凶?生病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真是个大男人,爱面子!练凤偷偷一笑,「好吧,没事就好。」
奇怪,她干嘛笑得那么诡异?渠令霁怀疑地望着她,随而清了清喉咙道:「既然……既然你病好了,那我送你下山回家吧!」
原本笑得十分可爱的脸蛋凝结了,练凤咬了咬下唇,百般不愿地道:「那……那怎么行嘛!我不但还未报恩,而且……而且还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
「很好,你总算有自知之明,了解你留在我这里只有多拖累我,而对我一点实质的帮助也没有。」他不客气地直言。
「可……」要说什么反驳吗?没有,毕竟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更要留下来啊,瞧,我会帮你补衣。」
她急忙地将他甩到一旁的衣裳捡起来,拿到他面前来让他看。
「好不好看?我还特地帮你绣了两朵花,晏姐姐说过我绣的花是最好看的。」她得意地将自己的杰作在他面前展示。
渠令霁剑眉打结、再打结……
是啊,红花是很美,但是,他——一个大男人的衣服上居然绣了两朵美丽的红花?这……能看吗?饶了他吧!
「呵、呵!」他假笑了两声问道:「若没记错,我屋里应该没有红线的。」
「是啊,好奇怪,我找来找去,可不管怎么找都还是只有黑线而已。」练凤也很怀疑,「不过幸好我有准备。」
她献宝似地将系在腰上精致的小袋子解下来,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哇,真是可观得很,里面除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绣线外,还有笔和袖珍型的古诗书籍,当然女孩子喜欢的一些小巧玩艺儿更是不少。
渠令霁真是败给她了,总算知道自己衣服上的红花绣线哪里来的。
「那……还真是多谢你帮我缝衣呢!」他言不由衷地道。
「不用客气,你是我的恩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