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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没有国王(13)

为了避免招人非议,穆札排开每天跟不停的护卫还有秘书群,只带着甩也甩不掉的桑科跟琴陪着一身素白的遂莲白。

汶莱不是推崇佛教的国家,当然不兴祭祀跟烧纸钱这样的行为,可是,他也没阻止遂莲白,在在都摆明了她是不一样的。

遂莲白在有着松香风味的山上,陪着父亲及母亲静静的过了几个小时才下山。

婉蜒的山路并不曲折,遂莲白没开口,穆札也陪着沉默。

来到市区,整齐的街道,悠闲行人,这里跟她居住的乡下差别真大。这些,都是她身边这男人治理下的结果。

对兄弟有情,对国家人民尽责,他是个好男人。

「婚礼……什么时候会举行?」

她该长大了,以后的路没有了妈咪,她该学着自己走。

「你很急?」

「这是我出现在你生活的最主要理由,既然这样,我想尽快……」尽快把失去妈咪的痛苦忘记,尽快找到自己的立足点,尽快可以自给自足。

她想用最短的时间长大。

即使穆札对她好,她也不能这样就把自己当盘菜端到人面前。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办理你跟奥雅的婚事。」

他怎么可能会忘,这件事像心口上的针,不时螫着他,提醒着他就算伊斯兰教规他可以娶两个王后,他也没把握遂莲白肯答应。

没把握。

好讽刺。

想不到他穆札·哈桑那尔·博尔基也会有抛不下、放不开,不能出手的困扰。

他的时间不属于个人,他的感情也不能,他的王后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短促的谈话决定了遂莲白的未来。

半个月后,婚礼举行了。

但是由于某种不明原因,新郎奥雅亲王是缺席的。

是的,小七又生病了。

所以就连新娘的遂莲白也不知道今天的新郎将会由谁代理。

她知道结婚是什么。

就是除了从现在的寝宫换到另外一座寝宫,她还会多出个名义上的老公,这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当她被打扮整齐推进大厅的时候就不怎么确定了。

这不是大厅,根本是足球场。

即便已经在皇宫里住了一段时间,看见这么夸张的金光灿灿,还是会色变。

她以为她这尊金光闪闪的新娘木偶已经是最冷的笑话了说。

脚下踩的是金丝织就的地毯,金色的帐篷、金制的座位,除此以外没有别的颜色。

「眼睛不要随便乱飘,太不端庄了。」旁边的人忍不住提醒她。

「噢。」

「还有嘴巴也请紧闭。」

连这也要管?

「不要忘记有几百只眼睛正在看着你。」掌管宫廷礼仪的嬷嬷不住的低声提醒。

就是这样才紧张啊,不想点别的事情,她连路都不会走了。

不是她夸张,不论脖子上的黄金链子有多粗重,身上的衣料穿金又镶银的,手上拿的黄金花束比一桶油还要重,这些都可以忍耐。

最要小心的是头顶上的钻石后冠,压得她脑门发胀,还有两边手腕上比竹节还要粗,总计有二十四条的金钏,吊得她膀子发酸,她有点担心,婚礼还没结束她的脖子就先歪掉,两手掉到地上去了。

明明在她耳边强调从简、朴实,一切要低调到不能再低调,原来,他们所谓的「节俭」就是这副模样。

她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她走得辛苦,眼看位子在望,哪晓得稍嫌太大的金缕鞋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下踢了出去,咚地,滚了一圈掉在象牙色镶金边的矮几旁边。

事出突然,领头的嬷嬷只听到什么滚过她身边,然后就静止不动,等她顺着看过去,马上哀鸣一声,又意识到不对立刻噤声。

遂莲白的第一个动作当然是去捡鞋子,头一低,那顶对她来说实在太大又太重的钻石后冠就这样给它翻了两翻,告别她造型美美的头顶,追随金缕鞋而去,可笑的各据东西。

偌大的厅堂上,就这么两件不搭轧的东西掉在地上。

礼仪嬷嬷两眼抽筋,正在想该用什么最不引起注意的方法化解,哪知道有只修长的手比她还要快速,分别捡起了鞋子跟后冠。

那是盛装的新郎。

金色王冠,与她同色系的亮红底描金缇花高领军事西装,腰配短剑,一双凌厉的眼像采照灯飞快的扫视过遂莲白。

她心跳如雷。

她的新郎竟然是穆札。

他好英俊!

他绅士的伸手将她引导王座椅上,帮她把后冠重新戴上,把鞋放到她脚边,这才落坐。

因为他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就像仪式的一部分,小小的骚动很快就平息了。

「别紧张,典礼很快就结束了。」

是啊,典礼是一下就没了,恐怖的是后面的游街。

那些数以千计争相要目睹亲王伉俪风采的民众,才是考验遂莲白心脏的最后关卡。

这婚,可不可以不要结了?

第六章

婚礼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其实也才过了半年。

十七岁的新娘,要说出去会被许多主张女权激进的人笑掉大牙。

生活里没有太多改变,她依旧住在原来的大房子里,也是那些宫女姊姊们负责照顾她。

大部分是原班人马,这让她因嫁给一个完全不熟陌生人的恐惧不安降到最低点。

怎会这样?

奥雅说他的身体太「虚」,大哥拨给他的寝宫太「小」,重点是他的「新娘」才十七岁,他没有吃幼齿补眼睛的自我虐待习惯,所以,还是把老婆寄在「娘家」养,他一点都不介意独守空闺的寂寞。

也罢,能维持现状让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按理说,奥雅是亲王,该早早搬出去独立生活,他本人也的确拥有不少别墅跟豪宅,可是他大爷宁可放着养蚊子蚂蚁蟑螂,也没动过要搬进去的念头。

他的说词是,他根底子差嘛,一个人在外要是有什么差池,他怕把他当糖霜丸捧着的父王母后会心痛,赖在家,可是孝亲的表现。

穆札也不怕他赖,所有兄弟间,他跟奥雅算是走得比较近的,哥哥照顾弟弟,有什么不对?!

伺候汤药的工作有黑天在做,解忧去烦的工作遂莲白发现那也是黑天的份内事,她身为人家「老婆」能做的事情少得可怜。

实在憋不住了,问他得的是什么病,他少爷两眼一翻,翻脸了。「就说我底子差,你白痴,听不懂喔!」

知道了啦。

装病就坦白说。

可是,这样穆札会不会太可怜?

「你最好别说出任何让我不愉快的话,要不然我就休了你!」他不辩解,尽是笑。

「谢谢你喔,要休妻我没意见,你自己去跟大哥说。」

一脚踩痛奥雅死穴,他冷哼,不讲话了。

既然大家心照不宣,得到奥雅同意,她重新拿起荒废很久的功课,希望在插班考里成绩不要太难看。

成绩太白烂,一想到穆札铁青的脸色——比绿油精,白花油还是咖啡都还好用,那冰人很久不见,想不到效果却影响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