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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姒求痴(公主寻痴之三)(10)

闻言,秋棠吓白了脸,死揪住挡在身前的少女低低出声,似在劝她少说两句赶快离开,至于包翠娘早让人给叫了来,但见眼前阵仗,一边是活财神,一边是惹不起的高官恶少,这会儿除了躲在一旁冒冷汗,倒也无计可施。

「辣椒炒百合?」少女依旧好脾气地笑着。「大爷好胃口,秋棠妹子,既然人家大爷这么赏脸开了口,就像包嬷嬷常挂在嘴边的话——客人永远是对的,咱们自然是不能让人失望,只是,点了菜可不能光嚷着不吃唷,既然您想吃辣椒炒百合,菜端上了,可得一把把吞下。」

「那是当然的,」见局势突然逆转,范铤也笑开了脸,眼前的小辣椒脸虽见不着,但光那觑得着的冰肌玉肤,今儿个已然不虚此行,「辣椒妹妹甭担心,范少爷我啥没有,银子最多,上再多的菜来也不会嚷饱的。」

「那最好,说了可得算,别等人上了菜再嫌菜不好。」她侧过身对着听傻了的秋棠叹口气,伸手去揭面纱。

「秋棠,这事待会儿可得请包嬷嬷多包涵,原先我同她约定了只要到前院就要蒙面纱的,可没想到行情这么好,连戴上了面纱都还有人想要……」拉开了面纱,噙满了坏笑的眸子映出了几个吓敞了嘴的男人。

「唉!真麻烦,年纪一把了还长天花,这一脸的脓痘疙瘩痒是痒了点,最麻烦的是会传染,要不然,这么热的天里谁会没事去蒙个面纱?」

范铤不由分说立刻带头跑,不单他身边的喽啰们,连方才还兴致勃勃瞧戏的人群也-哄而散,一瞬间,院子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少女、秋棠和那还没进入状况的雪儿。

「嘿,别跑呀!大爷,上菜了呀!」她朝远方笑嚷着,却只听到男人们抱头鼠窜的鬼叫。

转过身,姒姒笑疼了肚子挂在秋棠身上。「真没种,秋棠,雪儿,妳们说是不?人家还眼巴巴着想等他挤脓包呢!这一夜不好意思,连累妳们守空房了。」

「妳呀妳!」秋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方才悬了半天的心总算安下,正想夸她本事时,却突然发现她僵在自己怀中,连笑都敛下了。

「怎么了?」她一边问一边循着她的眼神攀高,然后也停了笑,那上头,一对没有表情的眸子正对着她们俩。

「秋棠,」姒姒略带心虚地朝秋棠身后躲了躲,「妳晚膳帮他送去了吗?」

「没!」她拍拍额头,「糟糕,我给忘了。」

「所以……」姒姒压低嗓音,「也不过就是一顿饭没吃嘛!瞧什么瞧?」吐了吐舌头,她离开了院子往膳房行去。

「要不要我帮忙?」秋棠追上前语气中有着担心,她还记得今儿一早姒姒到她家敲门时的失魂落魄样,这姑娘,本事高得很,却似乎在对上荆公子时总显得不太对劲,难不成是那暗恋了十年的情愫在作怪?

「不用了,他又不是三头六臂,我一个人就行了,若有需要,我会扯绳铃的。」姒姒话说得冷静简单,可这却是她睡了整整一天才换来的冷静。

「妳要去……」秋棠意有所指觑着她的脸,「就这个样?」

「自然这个样!」她哼了哼,「有菜有饭还有花瞧,他有啥嫌的?」

一炷香后,荆澔等在屋里果真听见了敲门声。

「进来吧!」

砰地一响门被踹开了,这事怪不得姒姒,她双手端着食盘,不用脚能用啥?

荆澔蹙蹙眉,这……就是那齐姑娘?

就是他昨夜最有可能将她当成了嫣语,而温存了-夜的少女?

若真如此,昨夜他不是酒醉,根本就是疯了!

红豆生脸蛋,春来发不尽,愿君细细瞧,此物最可怕!

方才少女的脸因上头氲着光晕还瞧不真切,这会儿近身瞧来,他倒能明白范铤等人为何会吓得边跑边叫了。

「吃饭!」砰地一响食盘落到桌上,这事也怪不得姒姒,谁让她生得这么娇小,偏偏包翠娘为了讨好荆澔又是鱼又是肉的,浩浩荡荡搞了九菜一汤,食盘又重死人,更别提她还得端着这些东西爬上四楼。

「妳叫什么名字?」荆澔面无表情,却看得出他对姒姒的兴趣远胜于眼前饭菜。

「齐姒姒。」她惜字如金。

「相似的似,还是肆无忌惮的肆?」

「褒姒的姒!」她做了鬼脸,一个丝毫与褒姒扯不上关系的鬼脸。

「那促使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之一笑的褒姒?」他审视着她。

「是呀,」她突然笑了,带着一脸恶心的脓包,「这名如何?」

「不错!」他竟然点了头,手一摆,「坐下吧,姒姒。」

「坐下?」她突然觉得不再好笑了,「你不觉得我长得有些……嗯,有些碍眼?」

他摇摇头举起了箸,「妳自个觉得不碍眼就成了,咱们旁人有啥好介怀的。」

「什么意思?」她皱了眉。

透过箸,他睇向她,「任何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装扮。」

她突然泄了气,为了他了然的眸光,手一扬,她索性撕下脸上粘糊糊的面具。

他说得对,别说旁人,她自个儿瞧了都觉得碍眼,回复了清妍素净的本来面目,她在他面前坐下另盛了一碗饭,闹了一夜,别说他没吃,她也还没吃呢!

原先,她担心的是在他面前会不自在,这会却松了口气,面对他,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困难,看来,昨夜的事儿并未留在他记忆里。

看着她开心扫动着眼前饭菜,荆澔心底忍下叹息,不错,她是个美丽的少女,可除了娇小丰腴的身段,她的模样实在与嫣语搭不上边,天知道他昨夜是得了什么样的失心疯,突地一个念头闪过,他挑挑眉觑了眼她扔在一旁卸下伪装的道具。

昨夜是她,他百分之百肯定,因着她那没法子抵赖的小虎牙。

会扮成嫣语,难不成……他皱皱眉,她开了密室见到了嫣语的画像?

「四喜不在,这段时间妳要代他的职?」他若无其事问着,而姒姒也自然地点了点头。

「我先言明了,」他目中闪动着嘲佞,「伺候我的活儿并不包括了陪寝……」她虽低着头,他还是没放过那粉颊上突生的一抹殷红,「这也是我之前言明不用丫鬟的原因之一,妳知道,有些时候男人若生得好看,是有很多麻烦的。」

「这点你放心!」再抬起头时,姒姒已敛去脸上的云霞,觑向荆澔的眸里只有挑战,「我今年十六,没必要饥不择食去上个大了自己十岁男人的床。」

「不简单!」他温吞吞嚼着肉,「连我年岁都探清了?」

「少年画圣荆澔,」她觑着他,「我没那么孤陋寡闻。」

「我桌上那些画是妳的,而妳跑来当我的丫鬟是为着想学画?」他冷冷哼了哼,「少年画圣?!妳看不出我离少年已有一段遥远的距离了吗?」

「年岁不是问题,」她眸中射出了热烈的光芒,「你可以的,因为你是荆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