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乔清反问,似是不放心。
“永远。”柯曼保证。
时间已经不早,天边微微亮了。躺下后柯曼没有再睡着,他怕乔清再做噩梦,便一直守着,直到他再次安然无恙地醒来。
“将军……?”乔清睡得有些发蒙,他看了眼时间,“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没什么事情。”柯曼说,“可以晚一些。”
柯曼和克兰需要上班,乔清却没什么事。他去天台晒着太阳,本以为记忆的部分恢复是因为白莲花回来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巧合?
乔清一时有些发愁,他不知道白莲花是怎么了,光靠自己又联系不上,实在为难。
不过……
他想起昨晚那个梦,那个小兽人——他提到了“父母”?
即便是在异兽星,兽人也分雄性和雌性,但雌性并不等同于人类女性,一样是男性特征,和卡蓝星虫族的雌虫类似,并不存在“母亲”这种称呼。
乔清沉思片刻,那小兽人那么在意他的名字,他怀疑那说不定就是在过去几个世界一直跟着他辗转各世的人。
在吃过午饭后乔清小睡了一会儿,下午时便去了西区。他还是戴上了外骨骼装置,否则在西区坐轮椅实在太过显眼,他不想引起围观。
只是这次没让柯曼领着进去,乔清不出意外地被拦在了外头。虽说他也有军衔,但原身低调得很,并不常在媒体前出现。加之他性格孤僻,就喜欢独来独往,从未来过西区,因此几乎没人认得他。
乔清用光脑联系了柯曼,他站在绿化带旁等着,没想到在柯曼来之前,却先看见了伊桑。
——确切地说,是伊桑先看见了他。
“是你!”
伊桑风一样地刮了过来,面露惊喜,“你来西区了?”
乔清对他热情的态度感到诧异,但还是笑着道:“对,你今天没训练吗?”
伊桑心虚地挠了挠头,嘴硬道:“溜一会儿没关系。”
“你们克兰教官可是凶得很,”乔清说,“小心又是五百个俯卧撑。”
伊桑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乔清忍不住笑,看来克兰在西区确实是个狠角色。
“没关系,”伊桑满不在乎地说,“五百个俯卧撑算什么。”他瞅了眼乔清,小声问,“你在等谁,你不是西区的人?”
“不是,我只是偶尔过来。”乔清说,“我在等柯曼上将。”正说着,他下意识地抬头打量了一下,看见柯曼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便低声催促伊桑,“你快回去吧,将军过来了。”
伊桑也感觉到了一道让他他脊背发麻的注视,顿时不敢回头,“可、可是,”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以后我要去哪里找你?我、我想——”
“我还会来的。”乔清说,“一定会再见面。”
他的保证让伊桑放下了心,在柯曼到之前拔腿跑走了。
“殿下,”柯曼微微皱眉,“那是……”
“哦,随便遇上的一个小兵。”乔清随口含糊过去,“抱歉来打扰你,你忙吗?”
“不忙。”柯曼说,他上前一步,“殿下,是来找我的?”
“唔,我想借用一下你们这儿的资料室,不知道方不方便。”乔清说。
柯曼一顿,似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但他很快收敛好心神,说道:“好,我带您过去。”
有些史料是公开的,但有些史料只能在军区资料室的保密区里看到。乔清把异兽星有关的资料看了个遍,倒没什么太稀罕的。异兽星的主导是兽人族,兽人的概念和虫族大致相似,不同的是虫族存在信息素,易感期时需通过雌虫的腺体进行标记;而兽人族则是存在精神力,易感期时通过精神力进行安抚。异兽星是个集.权制社会,王室都是虎族,上任君主残暴不仁,以至于异兽星内乱严重,极不稳定。
和卡蓝星相同,异兽星也是雄少雌多,以雄为尊,继任君位的几乎都是雄子。但近几年来,异兽星君主的一众子嗣中,一名叫做江寻的雌性却有异军突起的趋势,极有可能继位下一任君主。
乔清翻阅着江寻的相关文档,西区对所有有可能继位的兽人都进行了详尽记录,从而分析他们继位后是否会对卡蓝星的发展不利。但是碍于时间限制,文档的记录也只持续到两年前,更具体的便没有了。
乔清收起文件,转而去了柯曼的办公室。
第85章
乔清收起文件, 转而去了柯曼的办公室。
没想到推门进去看见的却是克兰,他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书架上的书,听得响动, 便回头往门口看去。
见乔清抓着门把手犹豫, 克兰挑了挑眉, 说道:“怎么, 不想看见我?”
“……没有。”乔清走进来, 回身关上门, “将军不在?”
“他临时有事出去了。”克兰说。
“那你怎么在这儿?”
乔清问, 余光瞥见窗台上放了盆青刺海棠的盆栽,正舒展着枝叶沐浴在阳光下。
他走过去, 书架就在窗户旁边, 克兰侧身看着他, 说道:“易感期到了, 上个月抑制剂用完忘了多备着, 就先来找父亲要一瓶。”
易感期?
乔清原本落在青刺海棠上的视线随即移向了克兰,他是第一次见到易感期的雌虫, 看起来……倒也一切正常?
见他打量自己,克兰笑眯眯地背着手凑近他:“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乔清收回眼神, 随口道:“自己的事也不知道多上心。”
“小事儿。”克兰不在意道,末了,又咧着嘴挨近一些, “担心我?”
他离得太近, 乔清不想抬头看他, 索性一撑窗台坐上去,晃着腿慢悠悠道:“当然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克兰一愣, 然而他眼里刚带上笑意,便听乔清说道:“毕竟你也算是我和将军的儿子,自己儿子当然要多关心了。”
他坐得高,自然地伸手要去摸他的脑袋:“你说对不对?”
克兰一把攥住他的手,他拧眉道:“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乔清撇嘴,“就像庄元青说的,我们迟早是一家人。”
克兰不冷不热道:“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赞同他的话。”
乔清说:“他惯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不得不承认,有些话确实很有道理。”他俯视着克兰,一脸慈爱,“乖崽,咱们得讲理,可不能有偏见。”
克兰:“……”
他气坏了,偏偏乔清还看不出来似的继续逗他:“乖,叫声雄父来听听。”
“……做梦!”
克兰瞪着乔清,恶劣地伸手去拽他,把小雄虫吓了一跳,从高且狭窄的窗台上跌下来。
克兰张开双臂接住他,像是接住了一朵从枝头坠下的海棠花。
馥郁的花香将他包围,克兰此前从不觉得易感期有什么,然而此时乔清吓得搂住他的脖子,克兰埋首在他颈间,只觉得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实在甜得醉人,让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好闻的味道,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也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