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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心中的一只猫(27)+番外

——————BY 毫无罪恶感的叔受始作俑者

第 21 章

一年两年三四年,方晨变成了青年,变成了中年,然后变成了老年。

我站着,走着,最后坐在了轮椅上,由身后那个老年人推着我,慢慢地在湖边欣赏着晨光春色。

那是多么美好的景象。一对老夫妇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

不管是大庭广众下互相搀扶着往前走,还是一把年纪还敢牵着手亲吻脸颊。我曾梦想的,最后都实现了。皱纹夹着的不仅仅是岁月,还有一年年积累下来的幸福和沧桑。

方晨也许会沙哑着嗓子跟我说:黎放,你这个老糊涂。

我也许会笑着笑着就咳嗽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无比清醒地知道,这不过是个梦。

这张双人床上没有方晨睡过的痕迹。

现在他读大二,课程虽然说不上非常紧张,可眼中燃烧着要过司考的斗志,因此他回来的次数明显少了。

今年到现在为止,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不是每周漫长的电话都没扣除我太多的电话费,我还真的会以为那孩子已经远到了大洋彼岸。

方晨一开始还是会说:黎放我想你了。

我会笑着说,嗯。

可现在,已经改成了:黎放这周我还是不回去了。

我只能笑着说,好。

也许爱情就是只有一年的燃烧期吧。后面的日子就是在小火慢火中慢慢地煎熬,不沸腾也不冰凉。

跟叶漠北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告白后狂烈的爱了不到两年,以后的日子如果没有遇到那样的风波,也许就会一直维持着互相爱护的模式。

我尚且能明白,可方晨却不能接受。

我不是不像以前那样喜欢你,而是……而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以前那样动心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压抑。

他似乎在害怕着自己会忍不住放手。不是我放手,而是他自己先放手。

因为他年轻,没经历过太多的跌宕起伏,所以不知道,其实这样平淡而稳定的时期其实也很珍贵。

在我看来,一直沸腾的燃烧最后绝对会不小心灼伤了彼此,最后全部化为一团灰烬。

何苦呢?

我摸着猫夫的尾巴,看他被寅虎惹急后恼羞成怒地挥爪反击,寅虎跳到一旁,隔了一阵,又过来招惹猫夫。

经过那次冷淡期,寅虎再也没有背叛猫夫。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到猫夫跟兽医店里的老主顾“琉璃姑娘”——一只波斯猫——眉来眼去,寅虎竖起了全身毛去驱赶那只波斯猫后,才恍然大悟。

是猫夫欲擒故纵还是本性使然,是寅虎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还是间歇跟猫夫闹别扭,这些都不重要了。猫夫成了寅虎的老婆,这事实在众人的默许下,光明正大地持续了一年多。

可我仍有些担心,猫的寿命不长,猫夫是大叔了,寅虎的爱对他来说,也许算得上夕阳红。可寅虎却是个青年猫,要是猫夫哪天真的不行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该如何自处?

听过我的担忧,秦丝丝说:那就让他再去爱上别人吧。——这是理想的状态。

方晨说:就让寅虎自己决定吧,说不定,哪天早上他就会不见了。——这是最糟糕,却也最浪漫的结局。

后来我拿这件事跟方晨比喻,也许哪天他不再爱我了,这其实没什么,可哪天要是我不在了,对他而言却是个最糟糕的结局。

方晨愣了好一会,然后死死地抱住我,说:我不要,坚决不要。

我却大声笑了出来。

方晨的十九岁生日是跟朋友一起过的。那时候我在出差,给他打了电话,方晨在那边一边应一边在跟朋友嬉笑。我想起两年前,在朋友面前不爱笑不爱说话的方晨,心中有种雏鸟离巢的失落。

又过了两个月,秦丝丝的孩子出生了,那时候他坚决不让护士医生告诉他孩子的性别,自己捂着脸让我推他到育婴房那里去看,等睁开眼的时候,一脸春花放“哎呀,女娃儿!”

我笑着捅他:隔壁才是你的!

他一看,笑得更加灿烂:“哟哟哟哟!带把的!”

刚从学校赶来的方晨笨手笨脚地抱起小孩,一边看他一边看秦丝丝:幸好跟母亲长得像。

秦丝丝张牙舞爪地质问什么叫做幸好。

结果太过喧闹的三人都被护士姐姐给赶出了育婴房。

方晨回家的时候,双手插兜,低低地说:小孩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我说是啊,他能让人感受到责任,还有说不出的感情。

方晨又侧脸看我:“你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可惜?”

我轻笑:“这个问我干嘛? 你自己被我带坏了,有没有可惜?”

方晨摇头:“我没感觉。家庭什么的我从来没想过。可是黎放你很爱家。你应该比我更喜欢小孩。”

我忍不住吐槽他:“这么说来你比我更适合当同性恋是不是?”

方晨牵著我的手,反倒笑了:“这说明我当不当异性恋也无所谓,而黎放你想当异性恋却不可能,这样我又能放心,你也能放心。”

我抬头看天。我对他放不放心?放什么心啊,爱情这东西是活生生的,一旦你放心了,搁着他不管了,指不定哪天跑到别人家里去了都不知道呢。

那些地久天长,还不都是汲汲营营才维持下来的。

不过方晨还小,说出来也未必能明白。我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哼笑:“跟黎叔谈恋爱有个好处,我慢慢教你,教到老了,你就明白什么叫地久天长了。”

方晨做出一副反胃的表情。

过了一会,他忽然想到反驳我的话,得意地冷笑:“你跟我谈恋爱有个好处,我年轻力壮,等你老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威力不减了。”

我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这个前不良少年的脑袋。

可我心里知道,就算我们都不在乎家庭,总有人在乎。

而且相当在乎。

方晨大二那年的春节,我妈终于来我家过年了。

一开始并不怎么谈得热笼,可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渐渐地,家里有了真正的过节气息。父亲依旧留在老家,但那年的大年三十,他是在叶漠北那件事后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高兴得又想哭。

那年我有家人的陪伴,方晨却独自过了三十。

他发短信过来说:黎放,我不习惯孤独了,怎么办。

我眼睛一片湿润。我还是自私的,为了一个人放弃另一个人,我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去挑战那些未知的将来。

我跟妈说,我有个小师弟,家里没人,能让他过来过年吗?

老妈很自然地点头。

可她看到方晨的时候,忍不住看了我一眼。我手心一片湿润。

方晨很乖巧地说,阿姨好。猫夫难得的呆在他怀里,没有激动地冲下来找饭碗。

那一年的春节过得是既幸福,又担心。可方晨非常有分寸,丝毫没让我妈和我为难。如此漂亮可爱又懂事的孩子从来都能得到中老年妇女的欢心,更不用说他对我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几乎无法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