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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同人)容我醉时眠(19)

他很快便将三口井下了结界,将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山下不远处一户人家里传来哭声。

夏夷则脚步一顿,向那里跑去。

这是一户清贫人家,院子没有篱笆,养的几只鸡鸭都瘦小可怜,屋子破败,房顶的茅草有几处都破了洞。

哭声是从左边的一间屋子里传出,夏夷则跑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趴在地上,使劲摇晃着地上的人,嘴里哭得凄惨又悲恸:“爹……相公……娘……秀秀……你们醒醒啊!你们不要吓我……”

夏夷则一低头便看到地上一对老夫妇、一个大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堆挤在一起,被那个女人不断地拉起摇晃,脸色青黑,胳膊和腿有不正常的萎缩,皮肤是长年少见阳光的苍白,脖子和露出的胳膊上都有抓痕,指甲上有血丝--竟然是互相厮打造成的。夏夷则心中一沉,上前急忙拉起那个女人,劝道:“这位大姐,他们都已经中毒身亡,您还是不要碰他们了,以免也……”

“他们没死!”大姐大吼一声,挣开他的手,护着尸体,“你是谁!你凭什么说他们死了!”

“在下夏夷则,我……”

大姐却没听他说话,而是突然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夏夷则看着那几具尸体,不难想到他们的生活:多病的公婆,年幼的女儿,家中唯一可以仰仗的只有身体还算健壮的丈夫,这样的家庭在靠近江陵富庶之地却贫寒至此,绝对是少数。而现在。这个大姐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以后,她一个女子,无依无靠,该何以为继?而现下失去亲人夫女的伤痛,又该如何平复?

夏夷则忽然觉得愤怒:世人虽苦,而心有所寄,怎可因一人之念而受莫须有的罪?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恨那个人!

他上前几步,对大姐稍作解释,便请求道:“大姐,夏某还要赶去其他两个村庄帮忙截住井水,村子里中毒的人数恐怕一时间无法一一核实,可否请您……帮在下去村中查看?若有其他中毒的人,请您记下,然后把情况告诉我朋友。”

他取出乐无异送他的偃甲鸟,说道:“你把你知道的状况对这偃甲鸟说明清楚,然后将它放飞,它自会带我朋友来救大家。大姐,你……”

那大姐接过偃甲鸟,擦干眼泪,重重点头:“夏公子放心吧,村子里我熟,我会去看看大家,你放心去吧。”

夏夷则听她语气虽多有哽咽,却坚韧真诚,定然是位有担当的好女子!千言万语无法诉诸于口,只好抱拳感激:“多谢大姐,多多保重,告辞!”

夏夷则转身便走,他知道,再晚一步,恐怕就会有更多的人中毒身死,耽搁不得!

第十九章

“如何了?”沈夜敲敲桌子,谢衣和乐无异已经废掉三个偃甲了,这是第四个,再不成功,材料就不够用了。

“将打上来的井水递给我吧。”谢衣向他伸手。

沈夜将第四碗井水递过去,提醒他:“小心些,别碰到。”

谢衣点点头,让乐无异扶好偃甲模型,将井水一点点倒进去。水从一片被雕出无数小孔的黑色石块中缓缓渗出,又进入第二层发黑夹绿的药草,最后渗出一层稀松木块和罗布筛网拼成的滤网,落入小碗中。

这过程有些漫长,屋里的人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等到小碗满了,谢衣拿起来交给老大夫:“大夫,您看看这次行不行?”

“好。”老大夫接过小碗,与其他几个大夫一起围着桌子研究起来。

乐无异捧着偃甲模型,看着谢衣:“师傅,这次会成功吧?都改了好几次了,材料都是斟酌过的啊!”

“看大夫怎么说。”谢衣回头看着沈夜,“沈……”

沈夜一挑眉,谢衣便改了口:“阿夜你刚才出去了一趟,是做什么?”

沈夜道:“我命风琊去追查那些下毒的人,但是两天过去了,他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去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没有追查到吗?”谢衣闭了闭眼睛,他连续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一直全神贯注地在改图纸做偃甲,实在累得很。沈夜不肯告诉他那些村子的情况,他却多少都猜得到,恐怕不容乐观。不然沈夜不会只字不提,大夫们也不会如此急切。

乐无异等不及,挤到大夫中间听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药名性状,拉着旁白的大夫问:“到底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大夫也不眠不休两天了,被他摇得头昏:“乐公子你别心急呀!”

乐无异只要悻悻地闭了嘴,等着他们通知结果。

沈夜看谢衣疲倦的样子,对他道:“还要稍等一会儿才知道结果,不如出去吹吹风?”

“也好。”谢衣点点头,看乐无异跟大夫们挤着,便没有打招呼,出去了。

天色大亮,初出门的谢衣有些不适,眼睛被日光刺得有些泛酸,他伸手挡了挡,手心却被塞了一团凉凉的东西。他愣了一下,看到手中的梨,扭头一看,沈夜正提着一串葡萄微笑:“水是不能喝了,好在客栈里还存了一些瓜果,这几日大家都拿这些多汁的瓜果充饥。我看你和乐无异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喏,尝尝,这梨子汁水多得很,还挺甜的,不够还有葡萄。”

谢衣笑了笑:“多谢。”便拿起梨子啃了一口,果然香甜水嫩,汁水四溢。

沈夜站在一旁,陪他一起看远处的城镇村庄,问他:“看你们忙了这么久一直在试验偃甲,现在呢,在想什么?”

“现在?”谢衣又咬了口梨子,一边嚼一边想,然后笑起来,“在想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沈夜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怔了片刻,发出疑惑的轻哼:“嗯?”

谢衣回头看了看屋里还在忙碌的大夫和徒弟,又指着楼下往来的伙计们、帮忙的客人们、进出的捕快们,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些人,虽遭遇苦痛,却没有对受伤的人置之不理,你看,那几个人,嘴里在抱怨,小声咒骂着自己的霉运和凶手的残忍,却抱着从果农那里收来的瓜果给客栈里的人送来……还有楼下那个人,我记得他也是中毒的人之一,现在却背着其他中毒的人送来看大夫……”

谢衣歪了歪头,笑得有些孩子气:“我很庆幸自己走过很多的地方,见过很多的人,经历很多的欢乐悲喜,看过这世上最好的一面和最坏的一面,因而,觉得生命珍贵,人生于世,不应虚度光阴。”

沈夜顺手摘了颗葡萄给他,说道:“何为不虚度?踏遍千山万水,还是……肆意潇洒过一生?我反而觉得,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已经很好了。”

谢衣主动从他手里摘了几颗葡萄,点头:“这样也很好,只是……”

谢衣顿住,沈夜追问:“只是什么?”

屋里忽然传来乐无异的欢呼:“师傅!成功了!哈哈哈师傅你快过来!”

谢衣便说了声“没什么”匆匆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