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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9)

林在野跟许如青又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周末的时间像是有魔力,带着他们进入另一个世界跟空间。

林在野重复着之前的生活,白天上班,晚上照常去医院跟林漫聊天,照常骂两句许如青,照常再啰嗦几句。

周三晚上下班前,林在野被孙军火急火燎叫去了办公室。

“怎么了军哥?”

孙军办公室里漆黑,林在野什么都看不见,胳膊随便在墙上摸了几下,想到一种可能性,小声问:“军哥,怎么不开灯啊,你得罪人了?是不是躲谁呢?”

孙军笑了:“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

“那到底是怎么了?”

黑暗里有人没憋住,噗嗤笑了一声,林在野吓了一大跳,后背紧紧贴着门板,大声嚷了一句:“谁?”

灯突然亮了,伴随着“砰砰”两声响,两个礼花筒在林在野头顶炸开,礼花纸洒下来,盖了林在野一头一脸。

林在野也看清了站在办公室里的二十多号人,紧接着是一句句祝福的“生日快乐”。

这个阵仗还是头一回,林在野反应过来之后笑得像个傻子,他完全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你们都在啊,这么大阵仗。”

孙军往他肩膀上拍了一把:“三十了,得弄个大阵仗才行。”

“谢谢军哥,谢谢兄弟们。”林在野假装擦了擦眼泪。

林在野胸口很快被人怼了一拳:“林哥,你就少在那装了,走吧,军哥定了酒店,喝酒去,给你过生日,今天你最大。”

林在野高兴,这么多年很少有过这么纯粹的,什么都不用想的高兴,晚上没控制住,多喝了点酒。

一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跟晚上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林在野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又想到许如青的话,开始翻箱倒柜,他想找找那张被他不知道放在哪里的银行卡。

他翻东西的声音很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遮住耳朵里那片巨大的,会扰人的安静。

门锁转动的声音不大,等林在野听到脚步声扭头看时,许如青已经站在客厅中间,正在脱西装外套,脱下来的西装被他甩在椅子上,最后又滑到地板上。

“今儿周三,许总忘时间了?”周末的魔法好像突然跳动了一下,跳了三个格子,延伸到了周三晚上。

许如青腿很长,尤其是在贴合双腿的西装裤的包裹下,长直的黑色线条给人最直接的冲击力。

林在野眨了下眼,扭头继续找银行卡。

许如青解开袖口扣子,迈着两条长腿走进房间,看着被翻得乱糟糟的抽屉问:“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你给我的那张卡。”

许如青盯着林在野低着头时弯曲的后颈,脑后那截脆弱的弧度能看出颈骨的轮廓,他又往前凑了凑,弯腰蹲在林在野身侧,贴着他耳后闻了闻:“喝酒了?”

许如青的嘴唇在林在野耳垂上蹭了下,温热的呼吸喷上去,林在野歪了歪头,发痒的耳朵在肩膀上蹭了蹭,没听到许如青再说别的,他也不再继续找。

林在野动了动,盘腿坐在地板上,想起晚上的热闹,摸到床头手机,把刚刚公司里的人给他准备的生日惊喜,还有在酒店包厢里拍的视频拿给许如青看。

“我今天生日。”

“给你看看,兄弟们给我过生日了。”

“是不是很热闹。”

喝醉的林在野忘了一个道理:真正的热闹,不需要拿出来炫耀。

视频是别人拍的,镜头对着今晚的主角林在野,礼花筒里五彩的纸条落下来,给林在野脸上挂了不少除了会扎人之外的很多种颜色,红的黄色蓝的,总之很精彩。

许如青漫不经心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着那些人在包厢里往林在野脸上抹蛋糕,一杯杯给他敬酒,一句句生日祝福,偶尔夹杂着几句黄色笑话,最后不知道是谁提醒他,说他已经三十了,该找个对象稳定下来了。

镜头又猛地晃了晃,林在野手里端着酒杯,半低着头,看唇角应该还在笑,像是在思考怎么接这个话题。

有几秒钟他在画面外,等到镜头重新对准他时,林在野慢慢抬头,看着手机,黑白分明的眼弯着:“等我把债还完了,我就去找对象……”

视频就停在这里,不是播放完了,后面还有好几分钟,林在野应该还说了什么,但许如青没看下去,他也不想再看,抽出林在野手里的手机,摁了退出键。

热闹戛然而止。

“哎哎,还没放完呢,热闹还没放完呢。”

林在野站起来要去抢手机,却被许如青拖着后腰压到身后的床上,铁床又咯吱咯吱响了两声,两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在野酒后会出现两个极端,要么像疯狗一样咬人,要么像兔子一样温顺。

很显然,今晚的他是后者,抬起一只胳膊搂住了许如青脖子,另一只手又主动解开身上睡衣扣子,闭着眼挺了挺胸口。

“许少爷,快点儿。”

林在野最近两次用这个称呼,很多年前林在野常这么叫他,后来这个称呼只出现在许如青梦里。

调侃的,戏谑的,捧在手里的,含在嘴里的,认真的,心疼的……

最后变得遥远,遥不可及。

黑夜跟深渊碰撞时,许如青头发上的汗在林在野胸口。

林在野呼吸很重,扑在许如青脸上,脖子上,胸口上,呼吸包着酒后发胀的声音:“你都不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这么吝啬。”

许如青停下所有,伸手在林在野闭着的眼睛上摸了摸,顺着他发颤的睫毛滑到眼尾,把身体里的危险通过指尖摁在林在野通红的眼尾上。

“你快乐吗?”

林在野被他问得一愣,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情事上。

“七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跟之前一样。”许如青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欲。

“一样什么?”林在野问。

“一样不知好歹。”

兔子急了,又变成疯狗咬人,林在野慢慢睁开眼,看着猩红视线后的许如青,张开利齿:“的确是不知好歹,当年你顺着河水往下漂的时候,还不如让你淹死算了,我就不该救你。”

第7章 *我不是想自杀

在痛感跟快感的重复交叠下,林在野最后还是承受不住,在他想要逃避的瞬间,被许如青拽生生回那年夏天。

回忆是妖娆迷人的,来势汹汹,丝毫没给林在野接受或者屏蔽的时间。

那年夏天老天爷随手捻了根儿绳子,一头拴着林在野,一头拴着许如青,时不时再看看拴在两头的人,然后笑一笑。

好像在看自己制造的一场闹剧,然后欣赏那些他无意间制造出来的成果。

真要好好想想那年,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早就注定。

罕见的暴雨,稳固了二十几年的桥突然被冲塌,许如青掉了下去,林在野恰好经过,恰好看见了掉进河里的许如青,又恰好发了次善心。

所有的先决条件跟巧合都是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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