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辰:“那也睡了三个多小时了啊。”
夏苑苑:“她和小晏总一起, 总要干点什么吧!麦姐你应该很懂的呀, 和女朋友一起刚开始谁舍得睡?”
说完夏苑苑都臊得慌,她觉得秋潮谈恋爱的样子实在太突破刻板印象了, 粘人又撩人, 什么清冷, 完全是反义词。
麦辰:……
一边的玛琳娜笑着点头:“是这样的。”
麦辰脸都红了:“她们上了那么多天综艺!就不能好好休息吗?”
夏苑苑:“看您这架势也不想让人休息啊,我可不好意思去敲门。”
麦辰:“我错了行吗,怎么你也阴阳怪气的。”
玛琳娜给麦辰递勺子:“放心,回到这边秋潮肯定第一个来看你。”
下一秒中文流利的女朋友补了一句:“你现在好像一个留守老人。”
麦辰:……
晏牧雨和秋潮倒没大家想得那么干柴烈火。
她没想到本来是秋潮在问她,最后会变成秋潮单方面回忆过去,然后桩桩件件地挑出来数落晏牧雨的不是。
晏牧雨:“不是吧,你生病我不是陪着你吗,这还不好吗?”
晏牧雨:“讲故事讲睡着是人之常情啊,本来你点的就很催眠,还是法语原文。”
她顿了顿,时隔多年终于问了一句:“你当时听得懂吗?”
秋潮什么水平晏牧雨太有数了,当初是看在嫂子的身份和对方生病,所以还算礼貌。
秋潮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现在身份不同往日,晏牧雨终于问出了口,但得到的就是秋潮的一踹。
晏牧雨嗷了一声,差点痛哭出声:“有没有天理啊,很疼的啊!”
秋潮的腿又缠上了上去,整个人像是藤蔓一样:“你骂我。”
晏牧雨:“我哪有,我这不是随口一问吗?”
秋潮哼了一声:“听不懂。”
晏牧雨:“那你还叫我念。”
秋潮:“我想听不行吗?”
晏牧雨:“你不是听不……哦,你想听我说话。”
秋潮又不承认了。
晏牧雨也没说话,一直努力憋笑,但明显憋得很辛苦,憋得浑身颤抖,又被秋潮捂住了嘴。
她没想到秋潮还能有这么多小心思。
换做之前的秋潮,可能会顺水推舟地承认,然后要点好处。
可现在的秋潮又不一样了,晏牧雨有种久违的回到十几岁的感觉。
她压根不会跟人说这么幼稚的话。
但这个人是秋潮,好像也可以。
秋潮:“有什么好笑的,我现在法语可好了,无障碍交流。”
晏牧雨:“是吗?说一句好听的来试试?”
秋潮趴到了晏牧雨身上,凑到了对方的耳边。
被子拉下,罩住两个人的头。
里面的空间充满了逼仄的感觉,一个人的呼吸好像都要被另一个的呼吸吞没。
秋潮说得很慢。
她的确和从前不一样了。
当年那个在国内备受学历诟病的女明星走到了另一个赛道。
在厨房煲汤,因为听不懂晏牧雨和女朋友或者同学聊天的秋潮,多年后把自己学会的第一句说给了晏牧雨听。
晏牧雨:“不许咬我耳朵。”
秋潮锤了她一下,一腔的旖旎全散了。
甚至有点恨这个人此时此刻的不解风情。
秋潮翻了个身,下一秒要背过身去,却被人拖进了怀抱。
哪怕她们穿着同样的睡袍,用着一样的洗发露和沐浴露,但晏牧雨身上就总有一种谁都给不了秋潮的安全感。
像是无尽拉扯的反面。
极致的安全感和最漂浮的不安感。
这个瞬间海水涌入秋潮的心房,饱胀得她眼眶酸涩。
晏牧雨:“我以前经常说这个词。”
她的声音落在秋潮的耳边,电子钟提醒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可里面的人好像仍然处在深夜,伴随着亲昵的耳语。
剖白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
剖的其实是自己,剥开皮肉,把这些年痛苦经历的过程以脏器的形式表达出来。
可器官完好不代表人是正常的。
有时候剖了自己千千万万遍,说不要再爱了,不要再喜欢。
无济于事。
灵魂不受限于□□,永远忠诚于人一瞬的真实情感。
告诉你,要去爱的。
晏牧雨:“都说小孩子长成大人有关键期,我思考过很多次,我哪里出了问题。”
她抱着秋潮。
晏牧雨不喜欢和人同床,哪怕她有过算是和睦的感情,但几乎不留宿。
她从来把自己当做过客,对方人生的过客,而不是一个归人。
可小山村遇见的洪隆让晏牧雨有点羡慕。
不是谁都可以翻山越岭去另一个穷乡僻壤安家的。
也不是谁都可以年复一年地把喜欢藏在可以翻动的门槛,批量购买的零食,求的压根不是卖钱,只是为了让那个人打发时间。
生活变得好慢好慢,足够感情比山脉还绵延千里,全是相依为命,我只要你。
晏牧雨:“你还记得我妈么?”
秋潮嗯了一声。
她住在晏家那几年,跟林雨眠打过几次照面。
但不是在晏家老宅,而是在某些宴会。
秋潮作为晏恺的女朋友出席,无非是一种陪衬。
只要足够好看,足够惹眼,让人意识到晏恺的传闻不是假的。
他有非分之想。
太太们的聚在一起,在远处打量着秋潮。
年纪还小却完全盛开了的女孩,足够让人跟人群里的另一个妇人起哄,说:“那是你儿媳妇啊?”
林雨眠从外貌看就有种明显的高高在上。
秋潮觉得晏恺和晏牧雨都不太像她,都有种野蛮生长自生自灭的感觉。
出于礼貌,秋潮还是跟林雨眠打了招呼,对方却没搭理秋潮。
冷冷地走开了,然后远处传来议论声。
“晏恺怎么谁是啊,找女朋友不找大家小姐,跟他爸一样净喜欢这些不三不四的玩意,你说是吧晏太太。”
“是啊,别到时候孩子生了。”
“你怎么说话的呢……”
秋潮不喜欢林雨眠,但她和晏恺的合约本来就算是工作合约,这点都算在工作内容。
她不会难过,只是觉得怪异,这一家子的氛围太奇怪了。
按道理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怎么也长不成正常人的样子吧。
晏恺就属于有钱人里的正常脾性了,晏牧雨虽然花得符合家世,但也没到坏的地步,甚至脾气还挺好。
真是怪异。
这个时候晏牧雨提起林雨眠,秋潮想到这些年听到的消息,问:“你跟你妈关系不好?”
晏牧雨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伸手捏住秋潮的头发玩:“还行吧,只要她不发癫我就能舒心。”
秋潮:“她生病了?可我以前看她很……”
晏牧雨:“也不能说她生病,就是太固执了,她是喜欢我爸才和她结婚的。”
晏牧雨顿了顿:“但你也知道,天长地久本来就违背人的本能。喜欢是一时的,婚姻却要维持一世,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