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笙不过随口一句,没想过那么多。
也没有想到,霍以南会是这样的回答。
她双唇翕动,到最后,也只剩干巴巴的一句:“我没有想过不读书。”
“笙笙。”
“嗯。”
“不要拿前程开玩笑,这个不好笑。”
他一贯是温柔的,鲜少有这般的严肃冷面。
霍南笙没有被训斥的委屈,她感受到的,是他为她各方面的,周全的考虑。
她轻声应着:“我知道,我想好好读书的,哥哥,我想考国内最好的大学。”
“是吗?有想过读什么专业吗?”
“读……工商管理怎么样?我想读个能帮到你的专业。”
“为什么要帮我?”霍以南语气里仍是不赞同,“你的未来里不应该有我,我也不应该成为你影响未来选择的因素。”
他话里话外,总是将他们俩撇的干干净净。
霍南笙喉咙哽住。
车内冷气翻涌,好像有股冷气蹿进她喉咙里,冷得她喉咙轻颤,涩意蔓延。
有种落泪的冲动在胸腔内翻涌,最后,被她压制住。
直到回到霍宅,她埋头往房间走,房门锁上后,她终于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4.
学校会把学生选择方向的事通知家长。
霍南笙当初填家长联系栏里,填的不是霍以南的名字,也不是霍起阳、李素问的名字。霍家人虽然口口声声说把她当女儿,然而他们心底,分的门清儿。
所以她填的,是管家爷爷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反正管家爷爷都会转达给霍以南。
然而也不知怎么,选择方向的事儿,传到了李素问耳里。
霍南笙午觉睡醒,被李素问叫去院里赏荷花。
池塘里荷叶覆盖着碧波,圆叶成片倾覆,嫩粉色的荷花悄然盛放,四处都是清凉淡雅的荷花香。佣人们每日清晨采摘莲子,一粒粒剥好放在白瓷碗碟上。
青绿色的莲子壳,包裹着乳白色的莲子。
霍南笙到的时候,李素问已经吃完了一碗碟的莲子了。
不知哪儿有暗风送来,带来股清凉感。
李素问躺在躺椅上,懒洋洋地伸手,周围的佣人随之离开。
霍南笙嗅到另类的气息,无端紧张起来,她面上仍是镇定的,坐在李素问身边。
“母亲。”
“嗯,我听说你打算留在国内高考?”
“嗯……”
李素问闭着眼,薄唇翕动,一字一句地说:“出国吧。”
霍南笙张了张嘴:“我想……”
“想留在国内,还是想留在霍以南身边?”李素问都不需要睁眼,就看穿了她藏在阴暗角落里爬行的,不该有的妄想,“你不该有那种感情,明白吗?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死寂。
有风吹过。
霍南笙的身体像是个了一层真空,滞闷,逼仄,压抑,她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她说:“我知道了。”
……
不过一天时间。
霍以南从管家那里听到霍南笙出国的事儿。
他没太多反应,甚至还弯了下唇角:“出国挺好的,她一个人在国外待着,会比在霍家待的自由,挺好。”
生活在霍家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
所以霍以南希望她出国,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她正好也试试独立的滋味,女孩子嘛,就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辽阔,她不应该拘泥于当下的。”霍以南深眸含笑,“我找个留学指导的老师,给她选个适合她的学校,小姑娘现在对未来还一片茫然,只想着陪在我身边。”
管家笑着:“她依赖你,还不好吗?”
霍以南视线眺望远方,眸子里有着很幽远的情绪,他的嗓音里辨不出任何情绪,无悲无喜地说:“或许等她看过这个世界之后,就会发现,我的存在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她现在还小,等以后长大了,有着成熟的想法了,或许就不需要我了吧。”
他希望她成长,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他也希望她永远待在他身边,依赖他,依恋他。
可是世上的事,总归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她会长大,会遇到很多人,也会遇到……恋人,然后会发现,兄长不会陪她过一辈子,恋人才是和她白头偕老的人。
即便如此,霍以南仍然希望她长大,希望她前程似锦,希望她是个无拘无束、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他会永远保护她,在她看得见,或是看不见的地方,永远成为她的靠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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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哥哥妹妹的番外到这里结束!
哥哥妹妹就是没有办法爱的,很苦的,所以这也是我选择这本文采用插叙的原因。
下章开始,婚后怀孕之类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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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很正经。”◎
婚后二三事
1.
隔年暮春。
霍南笙和霍以南领证了。
结婚证一人一本, 霍南笙把自己的那本递给了霍以南:“哥哥,你给我放着。”
她所有的证件、房产等东西,都由霍以南保管着。所以拿到结婚证后,她欣赏了会儿便像往常一样, 把结婚证给霍以南, 让他保管。
未料想, 霍以南拒绝了:“这个得你自己放着。”
“我记性不好,万一哪天我忘了它被我放哪儿了怎么办?”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会忘了?”
“我身份证都丢了好几次。”
“那你就放在床头, 每天睡觉前醒来后都看一眼。”
霍南笙忍不住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她皱眉:“像是每天拜佛,不要。”
霍以南叹了口气, 循循善诱:“你知道结婚证的意义是什么吗?”
霍南笙不以为然道:“结婚了, 我们两个是合法的关系。”
霍以南:“合法的什么关系?”
霍南笙不知道他怎么问题这么多,还明知故问:“夫妻关系。”
霍以南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所以你还打算叫我’哥哥’叫到什么时候?”
“……”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拒绝她。
霍南笙紧张地眨了下眼。
她没有叫过那个称呼, 双唇翕动,喉咙发涩。
过了好久, 她如蚊蝇叫嚣般,声音细小, 念了出来:“老公。”
“说了什么, 没听清。”霍以南含笑着, 故意打趣她。
霍南笙无言以对, 讷讷地重复了一遍:“老公。”
霍以南:“还是没听清。”
霍南笙转过头, 动作很大, 唇角擦过他的脸,他脸上的皮肤温凉。接连叫了两声“老公”,她脸皮薄得起了红晕,双唇都似点了一盏火,接触到他的颊畔,温度稍稍降了些。
她也平静了些,对上他的眼,如情人般呢喃地重复着:“老公,老公,老公。”
声音没比方才那两声响多少。
偏偏霍以南没像刚才那样故意挑刺儿,他心满意足地搂她在怀里,声气压得缱绻缠绵:“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