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就走,离开的时候,嘴上还嘟嘟嚷嚷着:“别的人想来都没机会来,你知不知道?还想我求你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这就是李夕雾,连关心和对他的好,都是硬邦邦的强硬姿态。
殊不知。
她身后的商尧,面露愁色。
她知不知道,他要是去了她的生日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就没有想过,商家的人会认出他来吗?
可到头来,商尧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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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第一美人的生日宴,自然办得极尽奢华绮糜。
李夕雾穿着漂亮的高定礼服在人堆里穿梭,今夜她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她举着高脚杯,在人堆里穿梭。
普通的朋友,她懒得应酬,能让她驻足的,对她而言都是尤为重要的人。
侍应生说:“大小姐,您表哥来了。”
李夕雾应酬的都要烦死了,闻言,脸色的颓色散去,她双眼似含光:“笙笙呢?她也来了吗?”
“来了。”
于是李夕雾穿过人群,寻找霍南笙的身影。
甫一见到霍南笙,李夕雾就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然而还没碰到霍南笙的脸,她的手就被霍以南中途截停。
霍以南:“别碰她。”
李夕雾:“我摸摸我的表妹,不可以吗?”
霍以南:“我不喜欢有人摸我的妹妹。”
李夕雾想骂他了:“哪有你这种人的?奇怪的占有欲。”
霍以南面若冠玉地笑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问:“我听说你把商家那位养在身边,怎么没见到他的身影?”
霍南笙惶惶惑惑:“表姐养什么了?”
霍以南意味深长:“养——”
“——狗。”还未说完,李夕雾打断他的话,“养了一个狗。”
“狗,是个吗?”霍南笙更茫然了,“不应该是,一只狗吗?”
霍以南饶有兴致地说,“你家表姐有特殊的癖好,喜欢的,就是一个狗。”
霍南笙哦了声,旋即放下手里的果汁,去上厕所。
待她走后,李夕雾拉下脸,“你少在笙笙面前胡说八道。”
霍以南不急不缓道:“好心提醒你一句,与其操心我的嘴巴,不如关心一下今晚出席的来宾。你就算没请商家的人,舅舅舅妈应该也请了。你既然养的是别人家的狗,就得狗藏得严严实实的,这种场合,不应该让他出现。”
“……”
“再好心提醒你一句。”
“什么?”
霍以南好似运筹帷幄的人,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气定神闲道:“失忆这种笨拙的借口,恐怕连笙笙都不会相信,你怎么就深信不疑?”
李夕雾的脸,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僵住。
是她太相信李池柏了,从始至终,没有过任何疑心。
有些真相,毫无预兆地来临。
她通过侍应生,找到了商尧。
他来到她的生日宴,只不过没出现在人前,而是屈居于角落里。后院是别墅里最阴暗的地方,无人问津。就像李夕雾住的别墅,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她。她身边的朋友都知晓她喜爱热闹,却不喜旁人去她家打扰她,所以约会都是约在外面。
风吹动着光影摇曳。
李夕雾悄无声息地到来,没有惊扰后院的两个人。
两个人的身形差不多,可是看影子就能做好区分。
李池柏总是毫无正行的,就连站姿也是松松垮垮的。
商尧不一样,他是正派克己的代名词。也是,她□□地站在他面前,他都能做到不逾矩,平地掀不起一丝波澜。
难怪李池柏放心把他安排在她身边。
不怕商尧兽心大发,把他的妹妹给玷污了。
李夕雾把商尧叫狗,可他们都知晓,他与狗毫无相干。
他们的对话,听起来万分熟络,像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很多时候,到的太早,或是太晚,都不如到的刚刚好。
李夕雾正好抓住了“恰好”的时机。
她到的时候,谈话进行到最重要的一幕——
“你是怎么打算的?如今商家只剩一个商陆,你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吧?”
夜里的风裹挟着未退的暑热。
商尧的嗓音是清冽的,让周遭温度都降了下来。
他说:“是要走了。”
李池柏问:“那我妹妹那儿,你打算怎么办?”
商尧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办?告诉她,我恢复记忆了?”
李池柏笑了:“演失忆还演上瘾了?”
商尧说:“没办法,不过你妹妹,挺好骗的,这么多年,她都没发现。”
李池柏啧了声:“好歹她亲哥还在你面前,给点儿面子行不行?你要这么说我妹妹,我可真不开心,她就一小姑娘,没那么多心机。不过我是没想到,你俩孤男寡女待了这么多年,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沉默约有十几秒。
李夕雾像是沉入深海,耳蜗嗡鸣,身体渐渐失去知觉。
然后她听到商尧说:“在她眼里,我不过是她捡来的一条狗。她不可能自降身价和一条狗发生关系,更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
“那你呢?”李池柏问。
“……”
“……”
随着他的沉默,李池柏脸上的笑渐渐退了下来。
他扯了扯唇角:“不是吧,商尧?你别告诉我,你对我妹妹,有了别的想法。”
商尧漠然一笑,他们二人仿佛灵魂互换。
商尧的口吻,玩世不恭:“如果我说,我把她当女人了……”
“你会娶她吗?”李池柏问的很直接,“如果不会娶她,就别碰她。”
“放心,我没碰她,我也不会碰她。”商尧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明天我就会回商家,也不一定是明天,我刚刚看见我爹地了,或许今晚我就会回商家。我和你妹妹,不会有任何交集。”
李池柏冷笑:“你最好是。”
他手机响起,他边接电话边往外走。
商尧在后院里又站了会儿,过了许久,他转身,晦暗中,被一双眼攫住。
李夕雾朝他扬了扬下巴:“喂——”
瞧,她总是一副傲慢的姿态,连叫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只叫他一声“喂”。
“——跟我上楼。”是命令的语气。
商尧犹豫了几秒,还是跟她上楼了。
最后一次了。
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们心知肚明。
6.
穿过漫长的廊道,廊灯昏黄,交织出暧昧迷离的夜。
到底是怎么滚在一起的?
记不清了。
商尧只记得,李夕雾附耳说:“今晚要不你和我上床,要不我和别人上床。商尧,我给你选择权。”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在门板上。
在她拉着他的领带,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在拍打着他紧绷的身体。像是沼泽,吸纳着他陷落。
窗帘没有拉紧,一道月光倾泻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