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想容怔了一秒,他知道了什么?
仅仅迟疑一秒 ,周津塬直接跨步过来,想要拉开车门。
他的老式车没法自动落锁,居然真的被拉开。她倒也不慌乱,冷冷地笑了下,这时候,她雪白脖子上已经浮现出现掐痕,在荧光色卫衣下,美又绝望,像女鬼一样。
周津塬二话不说要拉她下来,但赵想容系着安全带,也拽不动。
“给我下车。”他皱眉命令
赵想容哪次听过他的话。她冷冷看他一眼,也不管车门,随后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
周津塬脚下不由自主地跟着车跑。他暗叫不好。再不放手,随着车加速,难免会受伤。这粉红豹不要命起来,罔顾一切道德和他人安危。
但是,有人比她更置若罔闻。
周津塬冷酷地说:“废物。”
他左脚一蹬,迅疾地跟着汽车助跑,随后一个上跳伏在赵想容身上,赵想容尖叫推他,周津塬却挤开她,利索地先把手刹拉了,再就着她的手,将方向盘猛打了一把。
正要奔向大路的奔驰一个拐弯,随后砰得一声,撞倒了旁边草丛里停着的一溜共享单车,终于险险停住。
轿车已经冲上台阶,车头冒起青烟。
疗养院的不少护工纷纷跑出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周津塬因为惯性,后脑勺狠狠地撞到前玻璃上,他之前和赵奉阳打架,伤还没好利索,此刻眼角又开始流血。
周津塬面容不改,但内心那股黑暗脾气上来,直接抓着赵想容的头发,把她从车里揪出来。
他把她死死地按在车门:“你是赶着投胎,想死在外面?要我帮你吗?”
赵想容的光滑头发被他用力地握在掌心,周津塬的脸上如覆寒冰,他眸子深邃,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赵想容被他摇晃着,眼睛里浮现出慌乱。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温和周津塬,不是那个无论她在家怎么跳脚和折腾面对她时都心不惊肉不跳的周津塬。他现在会打她吗?就像那次在路中央,像失控的野兽打赵奉阳那样?
周津塬的左手还按着她的肩膀,刚刚撞车时,他把赵想容的头都护在自己怀里,此刻喝了一声:“回答我问题!”
赵想容回过神,突然推他,力气极大。两三下后,周津塬真的被她推开了。她瞬也不瞬盯着他,目光警惕又带着极端陌生,就像看一个她早有所闻且在内心厌恶已久的仇家。
周津塬回过神来,他吃惊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光滑修长,刚刚拽着赵想容的头发,却已经起了青筋。
他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说:“抱歉。”
赵想容依旧瞪着他,因为怒气和害怕而闪闪发亮。她阴冷地说:“我现在急着去看我男朋友,行不行?你批不批准?”
这个答案出乎周津塬的意料。
随后,赵想容掏出手机,上面的日程有今天的机票行程。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去看我男友,他买了机票,让我飞去看他,我是在去机场的路上,拨出时间来这里。你放不放我走?”
周津塬没说话。他终于恢复常态,过了会,只问了句:“受伤了吗?”
赵想容刚刚在车上,除了被挤到一边,倒也没受什么伤,但是许晗祖母刚刚掐住她,这实在是寒了心。
赵想容压下酸楚,她昂着头说:“我就是一个局外人,这辈子能力小,能管好自己就不错。我没能力给任何人报仇,也不会恨任何人。但是,我求你,还有你那家人,能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我看到你就想吐,你整个人,在我眼里,从里到外都是恶心的,脏的,畸形的,你比赵奉阳更让我恶心!亲爱的,不然我付给你钱吧,你离婚后想要多少赡养费,我给你,我也不差钱,我就求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好吗?”
她突然侧过脸,狠狠地把地面的石子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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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津塬让疗养院的人再观察祖母一晚上,跟护工说只要有情况不对,就送到最近的医院。
随后,周津塬开着车头缺了一大块的车,送赵想容去机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望了坐在后座的赵想容一眼。此刻,她依旧在玩手机,好像是在打游戏,但因为肤色白,脖子上的伤痕已经越发明显。
周津塬看了两眼,收回目光。
过了会,他说:“容容,有烟吗?给我支烟。”
赵想容低着头没有回应,周津塬却在说完后,心头微震。他再次想到,她的听力有点问题。可是,他刚刚检查过,赵想容并没有戴人工耳蜗的外置机器……周津塬实在毫无把握,他很想看到具体的,可信的医学检查报告。
就在这时,一包女士烟冷不丁地砸在他后脑勺。
接着,一个小小的金属打火机,在半空划过优美地弧形后,狠狠地砸在他手腕。
周津塬面色微微难看,偏偏还在开车。
他从后视镜望过去,赵想容扔完烟和打火机后,已经从她包里找了根丝带,缠在脖子上掩饰伤痕。她用口型对他骂了句脏话。
到下车前,赵想容摔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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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人来人往,赵想容看了眼表,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一个小时。
她跑过去,插队安检,终于赶在最后登机。
一上飞机,赵想容又挑高眉。
这次探班的机票,是由涂霆主动买的,她也没细看,但是,涂霆居然买了普通舱的票。赵想容平常倒也不在乎这些,可是现在,她控制不住地想发娇小姐脾气,恨涂霆不够体贴。
不对,机票也许是林大姨买的。
赵想容自己补了张头等舱的票。但运气不好,后排坐着一个小孩子,全程用 ipad 公放小猪佩奇,在座位拱来拱去。她缩在座位里,脖子越发肿痛,不停地咳嗽,过了会,耳朵又开始疼痛起来。
她在平常尽量让自己保持心情愉快,血压一高,就更听不见声音。
飞机在万米高空飞行,赵想容只觉得耳边噪音极大。空姐担心地看了这位女乘客好几次,送来几罐冰易拉罐,让她敷脖子。
好难受,好想死。赵想容裹在毯子里,她想让一个人温柔地照顾自己,却知道不要怀有这种期待。当她被关在小黑屋,就明白这个道理,大部分的艰难时刻,人没有同伴,她就只有自己。
原本以为,许晗和周津塬是例外,但他们的出现告诉她,世界上根本没有例外。
涂霆每天深夜才能收工,他兴冲冲地回到房间。林大姨在旁边不耐烦地咂着嘴,说什么之前见面不久,赵想容这么快又来探班,行为不检点之类。
赵想容已经坐在床上等他,她重新化了妆,精神焕发,但是脖颈间系着围巾。
涂霆拥抱她,赵想容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随后放松自己,撒娇地埋在他怀里。也许因为在大西北,涂霆身上有股风沙和畜生的味道。
涂霆今天拍了和一个骡子的戏份。动物戏份很难拍,他今天不能洗澡。明天早上继续补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