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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法花园(88)

他亲了亲赵想容的唇,顺手勾着她下巴,立刻看到那鲜明的扼痕,在脖子下已经造成血瘀。

偶像明显有点惊呆了,他说:“怎么了?”

赵想容毫不犹豫地把这口黑锅扣到周津塬头上:“我前夫掐的。”

涂霆仔细检查她脖子,他皱眉问:“你前夫留指甲?”

赵想容皮肤白皙接近透明,脖子上被老太太蓄在小拇指的指甲,刮了长长的口子。

赵想容呆了呆,她发现,自己更喜欢傻乎乎丢钱包的涂霆,不喜欢这么仔细观察爱看鬼片的涂霆。

涂霆“啧”了声。

酒店房间里有急救箱,他找来消肿的药膏,厚厚地抹在她脖子上。

赵想容安静地坐在床上,享受这种照顾。如果涂霆的粉丝知道他对自己这么好,他们会不会伤心?她冷不丁地这么想。

涂霆的手终于停了下,他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打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赵想容没有逃避涂霆的注视,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直照顾的老人有一天想掐死自己。而且,她是被前夫救的。

她最讨厌抱怨和示弱,但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她应该去检查,因为喉咙里有血丝的味道。

最终,赵想容只能含糊地说:“发生一点点小意外。”

涂霆摸着赵想容的头发。他想起在罗马,赵想容毫不犹豫地给小偷重重一击,她的眼睛里透着风暴,漂亮极了。以及那次到她家,那几乎看不见尽头的别墅与花园。他无法猜透她的家世和经历,但是,他喜欢她。

“你在我这里很安全。”涂霆说。

赵想容微微一笑,涂霆的世界,是看不见刀枪的名利场,但他的生活环境确实相对单纯。

她刚想回答,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大姨端着一碗海参粥,亲切地说:“小霆,晚上吃点东西。”又板起脸对赵想容说,“不好意思,这里交通不方便,我买的海参,一次只泡发了三四个,都是留给涂霆吃的。”

赵想容眼波流转,并不气恼。

那样子在林大姨眼里,就是一条修炼多年的狐狸精,而且,还是条老狐狸精。

林大姨早就查清楚了,赵想容家里再有钱,但那也没用!她完全比不上涂霆有名气又有钱啊!何况,赵想容已经年过三十,还离过婚!

涂霆对林大姨的敌意态度,也很尴尬。

关上门后,他很有眼力地把海参粥递给她:“宝宝你吃。”

赵想容倒是不客气地把林大姨的海参粥喝了。热粥下肚,她心里感觉好受很多。

涂霆则坐在床边,又开始自顾自地哼歌和弹吉他。不过因为怕扰民,只用手按弦,不拨弄。

赵想容歪头看着这个大男孩,她说:“问你个问题哦,身为偶像,你怎么面对那些粉转黑?就是,有些人曾经对你还可以,你也信任他们,但是有一天,他们会突然开始伤害你。”

拥有万千黑粉的涂霆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开始就不要为他们难过。”

赵想容点了点头:“我喜欢。”她把碗放下,俯身抱住涂霆,开始脱他的衣服。

涂霆皱皱眉,他怀里抱着吉他,假意拒绝:“都伤成这样,今晚别想扑我。”

赵想容眨眨眼,亲吻他的下巴,手臂娇媚地缠上去:“拜托!我伤那么重,飞那么老远,就是专程来睡你的好吗?”

涂霆“哎哎”两声,把她抱到床上去。

天快亮的时候,涂霆依旧在酣睡。赵想容已经梳妆打扮好,她打算乘第一班早航班回去,总觉得放心不下许晗的祖母。

涂霆的酒店房间很乱,她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包扔在那里。

这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周津塬。她顺手掐掉,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涂霆。他呼吸轻柔,五官长得恰到好处,尤其脸小得惊人,但手掌又很大。

赵想容摸了摸他的长睫毛。她暗自下决心,赶紧和周津塬,以及他身边的烂事有个了断。

离婚,就等于再投胎,赵想容目前只想当一个傻白甜作风的明星女友。

第45章

周津塬第三次给赵想容打电话, 又被挂断了。

他把许晗祖母送到了新的疗养院,但在清晨时分, 老人突然叫起赵想容的名字,她开始流泪, 要叫豆豆过来。随后因为激动而发心梗。疗养院叫来救护车, 给周津塬打了电话。

周津塬半夜接了电话,他还在值班,请了假,迅速赶过来。

他平常都是穿着手术服在里面的人。此刻等候在陌生的医院, 陌生的走廊, 周津塬体会的焦虑心情, 和任何一名普通病人家属都没有区别。

抢救没有进行多久,72岁的祖母很快因为心梗而去世。

这样岁数的老人, 这样的去世方式并不罕见。急性心肌梗,一直是中老年人的常见疾病,祖母身体虚弱,她伴随最后对赵想容的那一掐, 耗费所有的心力, 随后撒手人寰。

周津塬以为他会伤心,但实际上,他只是很恍惚。

急诊医生顺便为周津塬包扎了昨天的伤口,他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

周津塬想不到上次来看许晗祖母,他都做了什么。许晗祖母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脑子总是糊涂, 周津塬极少废话,大部分时间只能沉默陪老人坐。他有时候想许晗老了,他也会这么照顾许晗,有时候他觉得会一辈子继续爱她,也可能是他更爱自己。他在以清醒的意识,爱着一个早已消逝的人。

“我会去巴黎的公立大学留学。”许晗当时轻快地告诉他,“这都是定好了的。”

“国内大学也有法语系吧,你为什么想出国?”周津塬随口说。他没想过去问,许晗的留学费用从哪里来。他最初接触她,她还只是一个交不上学费的贫困生。他只是想到,异国恋真烦,许晗估计又要给他写国际邮件信。

许晗沉默了好一会,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留在国内,我就永远没法做真正的自己。”

周津塬当医生,他帮助过不少患者,他们从丧失关节的所有活动度到能重新地跑跳。他见证过太多患者因为病情拖太久,他们的骨头畸形到令人震惊的地步。骨科医生的工作,是用最精密的拆解和重建,迫使人体交出继续运转的秘密。

他穿着白大褂,但心没有变得同样雪白。许晗去世后,他没有哭过,一直保持清醒,用他能想到最重的东西压着心底里那块又冷又潮湿的棺材板。他的遗憾就是,他永远没法知道真正的许晗是什么样子。

下午空荡的大厅,门外突然停了一辆车,赵想容匆匆地跑进来。

“怎么回事?”她冲到周津塬一米前,花容失色,“我刚刚才看到你的短信。”

一瞬间,两人都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赵想容得知赵奉阳车祸,她也是急匆匆地从罗马赶回来。

就好像还是昨天,

赵想容知道祖母去世的消息,她就像被敲了下头,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纤细脖子上打着蝴蝶结的围巾,也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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