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小少爷(35)+番外
苏灼之以为自己隐忍遮掩得很好,但落在对面的谢玦眼里,完全就是一只被雨水淋得湿透的小猫,耳朵耷拉着,发出细弱的喵呜声,可怜到极致。
谢玦慢慢地移开视线,敛起表情,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地看向车厢壁,不让自己再关注对方的状态。毕竟人已经救下了,该做的做了,剩下的与他无关。
话虽如此,回到苏府,苏灼之连起身都困难,更别说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依然得靠谢玦抱。披在苏灼之身上的蜀锦很长,盖过了他的脚还多出一截,整个人裹住,只露出小半张脸,十分依赖地趴在谢玦的颈窝。任何人都看不见他一分一毫。
谢玦垂眼看到这个画面,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难以言喻。
庆平和晚莹看到谢玦抱着少爷回来,吓了一大跳,紧张得围着打转,“发生什么事了?少爷病了吗?怎么……大夫,我先去找大夫过来!”
庆平回过神,焦虑慌张,匆匆离去。
等大夫把脉看过,得知是中了药时,庆平和晚莹更是恼怒不已。是哪个无耻之徒,竟这样陷害少爷!他们都恨不得冲去弄死那人!
庆平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说:“现在这样……晚莹你去帮帮少爷?”
世家公子身边的一等丫鬟,通常也是潜在的通房。但苏府不同,晚莹很清楚,也一直都没有非分之想,打心底里把小少爷当主子看。
如今听到庆平这句话,她怔住,不由得红了脸,难得结巴说:“这,这不妥……”
谢玦突然出声,冷冷打断:“并非必须行房事才能解药,泡冷水足矣。”
大夫闻言,认同地点头,“这位侍卫说得没错,行房是最快的方法,但小少爷体内的药量不大,泡冷水,自己解决也行得通。小少爷年轻,之后再喝些温补的汤药,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
“那太好了!”庆平和晚莹都松了口气,赶忙去唤小厮准备一桶冷水。毕竟浴池里是热水,换成冷水要很长时间。
在这个时间里,庆平得知谢玦救少爷出来时,身边还有个丫鬟,后怕慨叹:“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少爷可能要娶那个丫鬟了。你不知道,苏府的家风是只娶一妻,不得纳妾的,这样少爷就失去找喜欢的人的机会了。”
“娶她?”谢玦面色冷沉,似无法理解,“娶一个算计他的人?”
庆平理所当然道:“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男子夺了女子的贞洁,自然要负责……等等,那丫鬟也是陷害少爷的同谋之一吗?”
谢玦点头。
庆平忍不住啐了一口,咬牙切齿:“真是恶毒!亏我方才还可怜她,觉得她无辜被连累。胆敢肖想小少爷,她也跟那幕后黑手一起死了算了!”
冷水送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苏灼之不让下人伺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庆平不禁担心:“都好久了,少爷没事吧?”
他犹豫迟疑,想着要不要进去问问,可他脚刚一动,就有人比他更快,修长的人影闪过,只匆匆扔下句话,“我去看看。”
庆平看着谢玦的背影,愣了下,看来这侍卫真的很关心小少爷。不枉小少爷对他这么好。
谢玦刚走进屋,就停下了脚步,身形有些僵。
不远处,摆放着一个六曲屏风,木质镂雕,缠枝花叶,更有华美的真丝刺绣,花鸟栩栩如生。
压抑的声音从那后面隐约传来。
谢玦听觉敏锐,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无比清晰。
一炷香后,声音停歇,变成了浸水清洗,衣裳摩擦的细微声响。
屏风后的人,就要出来了。
偏在这时,咚的一声,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动静。
谢玦眼皮一跳,下意识上前两步,又想要了什么,倏地停下,勉强冷静问:“少爷,需要帮忙吗?”
屏风后的苏灼之倒抽了口气,像被他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慌乱拒绝:“……不、不用!”
一阵窸窸窣窣声,是他在尝试自己爬起来,可脚一打滑,又摔了。
最终,里面传来一个羞恼无奈的声音,命令道。
“进来,扶我。”
谢玦一步步走过去,不远的距离,却感觉被时间拉得很长。
终于,他绕过屏风,其后的景象慢慢映入眼帘。
一贯骄矜的小少爷,有些狼狈地侧躺在地上,匆匆穿上的中衣乱了,脸颊和脖子都残留着淡淡的红意,漂亮的眼睛边缘也透着桃粉色,睫羽濡湿,像刚哭过一般,但他知道不是,也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谢玦的目光只是一掠而过,并未多做停留,上前俯身捉住苏灼之的胳膊,打算将他拉起来。可刚一碰,苏灼之就皱眉嘶了一声,直往后躲。
“疼。”
谢玦触电一般,猛地松手,然后,才声音发紧问:“少爷摔到哪里?我好避开。”
苏灼之皱着脸,苦巴巴说:“我觉得哪里都疼。”
“……”
谢玦沉默片刻,似乎被他这个回答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还是抱少爷过去吧。”
否则以小少爷的娇气,扶着走,天黑都不一定能走到床边。
苏灼之大概也想到了,跟霜打的白菜一样,蔫哒哒点头,“好吧。”
谢玦一手穿过他颈后,一手环过膝弯,轻松把人抱了起来。尽管动作已经放得轻而小心,苏灼之还是痛得颤了一下。
不用说什么,谢玦就下意识将动作放得更柔更轻,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价值连城的珍贵玉器。
不远的距离,走了平日两倍的时间,他才到了架子床前,将人缓缓放下。
苏灼之躺在深色的锦被里,尽管刚才已经处理过,但心口仍是残留着难忍的燥热。他觉得很渴,舔了舔嘴唇,低声说:“谢玦,给我拿杯水。”
谢玦盯着他的嘴唇,视线似黏在上面,好不容易才撕下来,转身走去倒水。
等他再回来,苏灼之正抱着锦被蹭,热汗涔涔,眼尾微红,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谢玦钉在原地,手指用力,咔嚓一声脆响,白玉杯瞬间碎裂。
“……怎么了?”苏灼之听到响声,慢吞吞抬头,疑惑问。
谢玦抿唇,“没什么。”
他重新又倒了杯水,走过来,将苏灼之扶起身,让他半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苏灼之原本想自己接过杯子喝的,但他感觉手好累,没力了,索性就这么让谢玦拿着,低头喝了几口,干涸灼烧的喉咙才稍微好了点。
“还要吗?”
“嗯。”
苏灼之半闭着眼点头,声音细得似一声轻哼,不仔细听都不一定能留意到。
谢玦去而复返,再次将瓷杯送到苏灼之嘴边。但这次喂完,他没有立刻顺从地放开人,而状似冷静正经问:“少爷,您看起来仍十分不适,需要我帮忙吗?”
苏灼之一怔,抬眼望去。
谢玦漆黑的双眸宛若一口深潭,表面的平静下,潜藏着危险的漩涡,随时都会将人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