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唐姜声音正经起来了,“为什么会离婚?许映白说的?”
言月盯着窗外月色,细嫩的脚趾微微蜷了起来,这是她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她有些迷茫,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我那时候很狼狈,需要领证,但是被秦闻渡骗了,我和他分手后,一个人站在雨里,特别狼狈。”
“那时候,遇到了他,在他面前哭的很厉害。”
“我哭得特别可怜。”
“然后,他问我,要不要去领证……”
言月声音轻轻的。唐姜在电话那边认真听着,说,“所以,你觉得,许映白和你领证,是因为可怜你?所以不会长久,迟早会离?”
言月初中时话更少,内向又嘴巴笨,伶牙俐齿的唐姜,会帮她把她想说的话流利地表达出来。
“嗯。”她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鼻音。
唐姜说,“言月,你别看不起你自己。”
言月一愣,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
“你哪里差了?论家庭,你是你爸的独生女,你爸和你关系再差,他也只有你一个女儿,以后财产都是你的。论学历,你是正儿八经礼大学生,会这么多乐器,论长相,以前在一中,那些男的背地里都说你是校花你知道吗。”
“性格吧,也不是只是外向会说话才叫性格好。”
“而且你觉得,许映白像是那种同情心过剩的人?”
“他要因为可怜别人就要去和人领证,那要和他领证的人随便都能从栎城南排到北,他领得过来吗。”
言月抿着唇。
“而且你和他不是当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就算不熟,至少也混了个眼熟,那说不定,许映白还一直暗恋你呢。”
言月失笑。
不知道是不是唐姜这番话起了效果,她抑郁的心情却忽然有些亮堂了起来。
“这事儿我暂时给你保密。”唐姜说,“不出去说给你增加压力了。”
“你就和他处着。”唐姜说,“那再一不行,离婚就LJ离婚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大街上随便拿砖头砸他五六七八个人,有五六七八个都是离过婚的。许映白以前应该没交过女朋友吧,你离前把他睡了也不亏。”
“姜姜!”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言月真不敢再和她谈论这个话题了。
两人聊了些日常生活。
“宝宝,等我圣诞回国哈,到时候和你见面。”唐姜说。
“好。”言月声音很柔软,“我等你,到时候我去接你,陪你一个假期。”
终于互道晚安。
言月挂了电话,把尖尖的下巴搁在自己膝盖上。
她坐在大床房中央,长发披散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纤细的花。
言月正在走神,一旁手机忽然震动。
她接通,是许映白打来的,“刚在电话?”
他适才打言月电话,一直占线。她起码和对面聊了一个小时。
男人心平气静,抬眼看了下时间。
差不多半夜的时候,她和外人打了一个小时电话,聊得非常入迷。
他声音依旧是平静的,落在她耳边,“已经十一点半了。”
许映白提起电话,言月一想到刚才唐姜和她说的那些话,因为心虚加羞愧,整个人都吓傻了,慌乱道,“刚和,和我一个朋友打电话,我马上去睡。”
不料,许映白还记得,他淡淡问,“上次那个朋友?”
言月不知道高中许映白对唐姜有印象么,大概率是没有的。
她想起唐姜以前咬牙切齿对她说的那些话,脸滚烫滚烫。说什么男人穿得越严实,看起来越高冷…脱了后……越骚。
她好像被灌输了……一脑子不健康的东西。
恰在这时,言月门口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猝不及防对上男人英俊的眉眼时,她整个脸都是烧红的。
他冰凉的手指贴在她额上,感受了一下她的体温。
没有发烧。
言月目前现在压根不想看到许映白,她像个受惊的小松鼠,一把跳回了房间,脸红红地朝他道晚安。
第二天,言月醒的很早。
天气很热,她换了一条吊带裙,把长发编成了松松的单边麻花辫。
胸前露出了一点细瘦平直的锁骨,肤如凝脂,下面是柔软的弧度曲线,然后是长而笔直的腿,小腿肌肤也细腻得像是堆雪。
偏她还长了一张纯稚的脸,粉粉的小嘴很是丰润,在清晨的阳光下,那张雪白细腻的脸蛋上几乎看不到毛孔,鲜嫩可口得像是刚蒸出来的桃子。
言月自己没半点自觉。
她坐在竹椅子上,低着头,咬着一根豆浆管子。
咬完后,那根白色的吸管上,留下了淡淡的一抹红。
许映白坐在她对面。言月拿了羊角面包,啃了几口,忍不住偷看许映白吃早餐。
他用餐的动作看起来依旧是无可挑剔的,肩背笔挺,吃饭时基本不会讲话。
或许是注意到了言月视线,他抬眸看向她。
言月一口喝完了豆浆,被呛得咳了几下。
许映白放下筷子,扯了张纸,轻描淡写给她擦干唇角。
他做这些,倒像是很轻车熟路,明明,这一切对许映白来说,应该很违和。
言月呆呆站着,问他,“今天去哪玩?”
今天确实是去海上玩,许映白叫来了游艇。
海风很大,言月压着帽子,兴高采烈盯着远处起伏的海浪,她的挎包里,手机忽然又震动了起来。
言月拿出手机一看,适才高兴的神情一下黯淡了下去。
是言高咏的电话。
“最近还好?”他先问。
言月抿着唇,半天,答了个嗯。
言高咏说,“那就好。”
令人尴尬的沉默弥漫开,随后,他说,“爸爸现在在医院。”
早几年,言高咏也试过,想做试管婴儿,都失败了。这辈子,他只能有言月一个女儿了。
言高咏早几年其实想过要再生一个孩子,他受不了流着谈珊琳一半血液的孩子。
谈珊琳也不喜欢这个女儿,在她在世的最后一年里。
或许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因为谈珊琳也恨他。
言月成为了他们夫妻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那时候,她那么小,一点不懂,以为爸爸妈妈都爱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又爱笑。
即使到了现在,言高咏也知道,言月是个心底柔软的孩子。
果然,她声音听起来很淡,“怎么去医院了?”
“心脏的一点老毛病。”言高咏咳嗽了几声,“医生说先观察着,到年底,再决定做不做手术。”
言高咏身体一直不好,他35岁的时候有的言月,现在已经年过半百,今年,或许也是因为年龄来了,越发力有不逮。
言月没做声。
“月月,爸爸下周生日。”他说,“这个生日,估计只能在医院里过了。”
“我上次纯粹是说的气话。”男人声音听起来苍老又疲惫,“爸爸也只有你一个女儿了,当时只是和你妈妈赌气,爸这些产业,不给你,以后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