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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落入我怀中(54)

……

言高咏是她在这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转眸,看向许映白。

他正看着她,漆黑的额发被风拂得微乱,眸子清明沉静。

言月低声说,“爸爸生病了,在住院,希望我可以回去陪他一段时间。”

“还有就是,关于我和你结婚的事情。”言月咬着唇,还是说了出来。

“爸爸说,想先让我家和你家的长辈,见上一面。”

两家长辈以前都没有正儿八经见过面。

虽然说他们已经领证了,对于传统的上一辈而言,儿女姻亲,自然还是需要走一定的流程。

言高咏说,他们言家虽然比不得许家,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没名没分,他是不会承认这桩婚事的。

言月不知道许映白对这件事情会有什么看法。他和许家人的关系似乎也并不亲近。

许映白说,“时间你们定。”

言月睫毛颤了颤,“嗯。”

她没想到许映白这么利落应下来,提到这种事情,她显然有些紧张。

言月小声说,“你家长辈,我只见过许叔叔。”

她想起上次见面时,许明川说的话,不太敢和许映白说。

许映白没回头,语气很淡,“是不是叫你和我离婚。”

叫言月,远离他,从他身边逃走。

他修长的眉睫甚至都未动,显然一点也不意外,“不用在意他说什么。”

许明川不正常。许映白很小就觉得。

他在家虔诚礼佛,斋戒,为那个女人祈祷。

他冷眼瞧着,想着许明川是个愚蠢软弱的疯子。

不过,他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

许家在京州的祖宅宅邸阔大,是个五进的院子。正中的祠堂供奉着祖宗排位,他小时候在京州居住的卧室,就在祠堂旁,环境极为冷寂。

他是许明川的独子,许家这辈的第一个孩子。

从小,便被用最严厉的规矩教导。

不被允许,出现任何错误。但凡犯了错,便会有严厉的惩罚。

需要克制,抑制欲望,远离任何可能让人成瘾的事物。

第二天。

言月心里揣着事,原本开心的出海,似乎也被耽误了些心情。

好在中午吃了一顿海鲜大餐,言月喜欢吃海鲜。

许映白亲手给她剥虾剔蟹,他淡淡垂着睫,那双艺术品一样的手,给她做着这样的事情。

许映白确实如他所说,自己没有什么口腹之欲。

只爱喂她。

而且,叫她就着他的手指。

他似乎半点看不腻,看着她红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从他指尖吞下食物。

他喜欢和她进行没有距离的接触、肌肤之亲。

甚至有些沉迷。

“我,我吃不下了……”她已经吃得肚子滚圆,再也吃不下了,小声求他。

他方才慢条斯理放了剔蟹工具,又去净了手。

言月盯着那双温柔、漂亮修长的手,竟然骤然觉得有些害怕。

晚间,她借口说要睡觉,先回房间休息了。

稍微睡了一会儿,言月没叫许映白,偷偷摸去了一楼大厅。

大厅里,她又遇到了那个叫韩珊的女人,挎着的又是一个和昨天不同的陌生男人。

言月没做声,倒是韩珊很自来熟地和她打招呼。

“没和你老公一起?”韩珊问。

言月说,“他,他在他房间休息。”

韩珊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言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应该说是在他们房间休息。

韩珊说,“小妹妹,你要看紧他啊。”

见她睁着圆圆的鹿眼,唇微微张着,好像没懂她的意思。

韩珊忍不住在她面颊上捏了捏,“小妹妹,我是说,你要多去管着点你男人在干什么呢。”

“这样长相的男人,心眼多。”她笑得像是条温柔的蛇,“玩的花呢。”

许映白……

她从来没把他和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过。

这座海岛上,有天然温泉。他们住的套间后院,都各自有一口。

言月刷卡进门时,见室内灯是黑的,后院隐隐约约亮着灯。

她刚鼓起勇气,问他在哪。

许映白说在他房间,叫她过来。

以前,她对男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兴趣,甚至觉得很恶心,她希望秦闻渡可以穿好衣服。

许映白从不在她面前衣冠不整。

言月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往院子里看,低着头,像个在等候发落的学生。

后院们被拉开。

男人英俊的眉眼间染着些氤氲水雾,黑发也微湿着,言月盯着他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晕乎乎的,竟然伸手,想去摸他浓密的长睫和眼下的这颗泪痣。

没有摸到,言月被他握住了手臂。

许映白已经穿着整洁,一丝肌肤也未露,他身上有一种出尘克制的贵气,在他没有表情时,尤为明显。

他问,“看什么?”他几次见她盯着这里看,似乎是他的眼角下的那颗痣。

言月盯着那颗泪痣,小声说,“很漂亮。”

半晌,他说,“我十几岁时,许周和叫医生来过家里。”

“要他们把这颗痣点掉。”

言月有些懵,“为什么?”这是天生的,而且明明生在他脸上那么相宜,给他那双漂亮清冷的眼睛增色不少。

他垂眸看她,轻描淡写,“显得轻浮。”

他身上,是不被允许有任何瑕疵和偏离轨道的地方的。

在那些人看来,这一副遗传自那个女人,天生过于艳秀的皮囊,就是不可取的瑕疵。

皮囊改不了。于是,从小他们便要磨他性子,叫他从骨子里,把可能从那个女人身上遗传的气质磨掉。

一直到现在,他还保持着许家严格家规下教养出来的生活习惯。

清心寡欲,克己复礼。

言月摇头,“很好看。”

“一点也不轻浮。”她很努力地说,“我,我很喜欢……看。”

许映白怎么会和轻浮这个词联系起来呢。

说完,她便见他沉沉地看着她,狭长的眼完全不似平时,里面像翻涌着云雾。

她心里陡然警铃大作,陡然想起韩珊说的话——‘这样长相的男人,心眼多,玩的很花。’

当时,她只觉得听了鬼话。

可现在,她忍不住往后退去,就想回自己房间。

在许映白的观念里,作为她的丈夫,她晚间的睡前这几个小时,都应该由他一人独享。

与之相对,他也会把他的时间留给她。

今晚,是言月主动要求过来的,他以为,她已经开始接受且适应他们该有的生活模式。

“言月,我是你合法的丈夫。”他手臂微微用力,带过她,“晚上,与其和人打电话,不如面对面聊聊。”

言月已经到了他怀里,他黑发还微微湿着,或许因为刚洗过澡,身上那股淡淡冷香分外明显,让人想起挺拔的冬日白桦与雪松。

他刚在温泉,随后沐浴,和她只隔着薄薄一页纸门,丝毫没有避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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