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多想,唐存观后退一步,攒了力抬脚便踹开了房门,果然见到赵亘压在一名女子身上,正面目狰狞地威胁着身下人。
而软榻上被他死死捂着嘴,右脸红肿,涕泪横飞满眼惊惧绝望的女子,赫然是孙萦。
被人打扰了好事,赵亘立即凶横地瞪了过来:“哪里来的竖子,你想作甚?”
顾虑着孙萦的名声,唐存观反手关好了门,又迅速上前扯开赵亘。
赵亘当了多年的酒色之徒,早就力气虚浮,对待弱女子绰绰有余,但遇上比他高大的唐存观,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唐存观挥手便是重重的一拳,直将他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
怕他大声呼叫,唐存观又在他胸前补了一脚,恶狠狠地威胁道:“若是不想上官衙,赵大郎君还是当回孙子的好!”
赵亘被他踹得胸口发闷,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哪里还有力气呼叫,闻言连连点头,只捂着胸口踡起了身子当乌龟。
闭着眼帮孙萦掩好衣衫,确认她人无大碍,唐存观便带着她快步出了永金楼。
“你的仆婢呢?孙府的马车呢?”
孙萦吓得双眼发直,牙齿打颤,这会子只知道紧紧地攀住唐存观,根本听不到他问的话。
唐存观只能雇了马车送她回孙府,她却在听见唐存观与车夫说出孙府的名字时,突然崩溃大哭,死活不肯回去,引得车夫眼神怪异地扫视唐存观。
唐存观无奈,只能将她带回了唐宅。
宅子里所有人被惊醒,孙氏和唐觅茹想先带她去休息,她却死死地黏上了唐存观,甚至两臂紧紧抱住了唐存观的腰。
唐存观被她这一抱闹得面红耳赤,连忙高高地昂了头平举手让妹子与继母拉开她。
奈何孙萦情绪极其不稳定,任何人靠近她都要大声尖叫。
此刻在她心里,似乎只有唐存观是好人。
虽然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但头次见兄长惊慌失措,还摆出体操的滑稽姿势来避免孙萦的接触,唐觅茹与唐庭启都憋笑憋得肝疼。
第25章
好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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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存观的手举得发酸也不见有人上前帮忙,转头去看,却见姐弟二人怪异的表情,他瞬间气极:“傻乐什么?还不快把她掰开!”
唐觅茹摊手:“兄长,这可不能怪我们,方才萦表姐的叫声你也听见了,再让她叫上几声,左邻右舍指不定还以为咱们全家人转行做了拍花子的。”
孙氏见状也有些忍俊不禁。但她毕竟是长辈,哪能像唐觅茹一样打趣:“我看萦姐儿是被吓得狠了,不如…你带她去坐着,好生安慰她一下,等她平静下来了就好。”
眼前一阵发黑,他急得都有些结巴:“我、这、这怎么使得?”
“兄长,萦表姐现下估计只认得你了,你还是不要拘泥于礼数,先安抚人要紧。”唐庭启也一本正经地加入说服阵营。
唐存观被劝得哑口无言,只能全身紧绷,非常勉强地轻轻拍了一下孙萦的背,僵硬道:“已经没事了,别、别哭了。”
孙萦仍然一脸惊恐地紧紧抱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唐觅茹等人,忽然猛地把头也埋进了唐存观的怀中。
唐存观两只手又下意识放到后背反握起来,满脸的堂皇。
沉默许久未出声的申正初忽然沉吟道:“我观孙姑娘极其依赖唐兄,周遭若有其它人都会刺激到她。不如…我们其它人先出去,独留他二人在屋中,孙姑娘或许渐会安心。”
唐存观一脸被哽到的样子,简直让唐觅茹不忍直视,她连忙附和道:“对对对,那我们先出去。”
不理会唐存观的挣扎,众人一股脑迈步出了屋子,孙氏还歉意地对他笑了笑:“劳烦观哥儿了。”
让继母与弟弟先回房歇息,待走到院子里,唐觅茹再也忍不住了,她蹲下身,一只手捂着肚子闷笑,一只手拼命去抓自己膝盖,好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申正初虽然不知道她的笑点何在,但见她拍得用力,笑得开怀,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她。
唐觅茹笑完,印了印眼角飙出来的泪,正准备撑着膝盖起身时,忽然有一只胳膊横到了她眼前。
她抬眼一看,是欠着身的申正初。
想起他方才对唐存观的致命一句,唐觅茹顺势扶了他的胳膊起来:“你那话是不是故意的?”
申正初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木着脸反问道:“何意?”
本来也只是一句调笑的话,她当然不会真的认为申正初存心搞笑。
拍拍自己有些笑僵了的脸,吸了一口秋夜的草木气息,唐觅茹耸耸肩,也不回答,心里开始琢磨起事。
“你是要去孙府吗?”申正初似乎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唐觅茹点点头,她得去给孙府送信,为了防止那袁氏无头无脑的发泼放刁,决定把大房的人也一起通知上。
静默了一会儿,申正初提议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单独出门不安全,我与你一起去罢。”
他要当保镖,唐觅茹当然不会拒绝,她点点头:“那便麻烦申举人了。”
申正初皱了眉,为她这客气生疏的称呼。
第26章
黑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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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唐存观很快便安抚好了孙萦,孙府的人赶来时,孙萦已经恢复了正常,没再扒着唐存观不放。
而事实证明唐觅茹确实有先见之明,要不是大房夫妻也来了,那袁氏呼天抢地的声音,像是要把唐家人这小宅子给翻个个儿。
在孙平适的喝斥下,袁氏终于停了哭号,见女儿冷冰冰地盯着她,一双眼寒光闪闪,像是淬了毒般,不禁有些心慌:“萦姐儿,你为何这样盯着娘?可是吓坏了?”
孙萦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径直走到了孙平适夫妇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请大伯,大伯母救我。”
孙平适夫妇吓了一跳,余氏连忙扶起她:“萦姐儿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母亲自私自利,卖女求荣,将我当礼物般送给赵大郎君糟蹋。”说到此处,孙萦已开始呜咽哽咽:“我父亲寡恩薄义,亦不理会我的死活。大伯与大伯母若不救我,萦姐儿可能会绞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或者,我会去寻祖父,横竖这世间没了我的活路…”
“萦姐儿,你不要胡说!”孙仲良夫妇齐声怒喝。
孙萦气得浑身发抖:“我胡说?这可是那赵亘亲口说的,若他的话有假,那你们可否解释下,为何出门前跟我说是去戏园看戏,出门后府里的马车便直接驶去了永金楼,跟着我去的两个丫鬟也不觉有异,径直带我去了那包间后,便退到不知哪儿去了?”
孙仲良夫妇词穷了好一会儿。见夫婿只知道干瞪眼,袁氏不耐地推开了他,愤声道:“茹且儿!我们含辛茹苦养大了你,你怎如此不孝又不知好歹?那岳大郎君什么条件?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见她站在大房夫妻身边,袁氏犹气不过,横着一双眼:“你这么扒着他们,怎么不见他们为你寻个好人家?你以为这对大伯大伯母又是什么好人?还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