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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为何这样(22)

这铁锤是精钢锻铸的,锤身非常沉重,像他这样的成年男子,又因为常年给人按摩很有几分臂力的,只要使足了力气往下抡,霍明瑾的膝盖骨绝对能被砸个粉碎。

可给钱那人说了,要做得像他自己摔倒的样子,还得控制些气力。

把那锤放在箱边,庄景山起了身,走到霍明瑾身旁,正欲把他扶起到手箱旁,忽然听见外间急促的开门声。

他惊了一下,还不等反应过来,就被人劈中后脖颈,随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伴初拎起庄景山,一脸后怕。

唐觅茹让他先把人绑住塞了嘴,又捏着鼻子把屋里的熏香给灭了,打开外窗通风,又背着身摸索着给霍明瑾穿好衣裳,这才惊魂未定地坐在一旁,和伴初大眼瞪小眼。

伴初与她商量:“要不…我去把二郎君与二少夫人叫来。”

唐觅茹沉吟了下,问他:“你们这次来,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安排?”

伴初如实答道:“临时起意的。是玉儿小姐闹着要来玩,郎君一向宠这个侄女,便答应了。”

唐觅茹摇摇头:“先不要惊动任何人,还是等东家醒了,由他拿主意罢。”

既然是临时起意,那知道的人就不会多,起码可以排除是赵亘的报复了。

这样想来,加害霍明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霍府的人。

她在心里叹口气,高门府宅果然不简单,这八成是内宅阴私。

霍明瑾是被脸上的一阵阵凉意给激醒的,甫一睁眼,便撞进唐觅茹布满担忧的眼神中。

见他悠悠转醒,唐觅茹抬手招来守着庄景山的伴初,又收了帮他擦脸的冰帕子,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东家,你感觉还好吗?”

第34章

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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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瑾的脑子还有些发浑,待伴初扶他起身,才逐渐开始清明起来。

看着被绑在角落昏睡的庄景山,霍明瑾记起,方才按摩开始前,此人说要换上一种安神放松的熏香。

初时,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而在那熏香燃起后不久,他很快便觉得眼皮发沉,全身疲意涌袭…

见霍明瑾恢复了意识,唐觅茹这才放下了心,看到放在不远处地面上的手箱和铁锤,便走过去准备拿,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仰面摔在了地上。

霍明瑾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忙下地要过去。

唐觅茹余光见了,连忙奋力抬手阻止:“别过来别过来,这里很滑,地上有油。”

霍明瑾满脸焦急,和伴初一起扯了巾子去擦那地上的药油。

唐觅茹的后背和尾椎骨被摔得生疼,趁这个当口缓过了劲,这才向后头伸了手,示意把她拉起来。

伴初收了巾子正想转身去扶她,却见自己一向守礼的主子毫不犹豫地上了前,直接跪地,小心翼翼地把唐觅茹给抱了起来。

被抱起之际,唐觅茹也吓了一跳,等到被霍明瑾极其轻柔地放在榻上时,连后腰背的痛感都忘了,只顾怔怔地看着霍明瑾。

他躬身低头俯视着自己,全脸都因慌张和焦灼而绷得紧紧的,眉眼中,俱是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心疼。

一阵呜呜声伴着挣扎之音传来,恰好是庄景山醒了。

唐觅茹被他看着有点面热,心乱间连忙支他:“东家先去审问那人罢,我没事的。”

霍明瑾蹙额迟疑,他一脸凝重关切,声音也发紧:“当真无事?”

见唐觅茹使劲点头,他这才不放心地暂时离开。

庄景山本来也不是胆子多大的人,这下眼看自己被捉了个正着,瞬间吓得两股战战,很快,便一五一十地道清了原委。

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事,他会冒险对霍明瑾下手,也就是一时被无法拒绝的巨额银钱迷着眼,砸了个七荤八素。

至于找他行事的人,只说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过程中多数是伴初在厉声发问,霍明瑾听完,良久无言。待庄景山开始涕泗纵横地求饶,他才开了口,却只是让伴初驱他离开山庄。

伴初虽知自家主子向来心善,但却不甘心叫这庄景山得了好,当下心急如焚。

见主子发完话就急着要入内间去看唐觅茹,伴初蓦然间福至心灵:“主子,这人害得唐姑娘摔伤,怎么着也要加重处置了罢?”

霍明瑾滞了下步:“以偷盗财物之名,扭送去官衙罢。”

第35章

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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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入得内间,见唐觅茹侧着身子安静地躺在榻上,看起来并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霍时瑾这才很是松了口气:“我已叫了伴初去请医士,唐姑娘且在此处等上一等。”

见他望着自己的目光盈润如水,唐觅茹不由暗暗头疼,只能移开眼分神去想其它事。

过了会儿,唐觅茹试探着问他:“东家知道加害之人是谁了?”

果然,一说起这个,霍明瑾眸中变得沉黯。

唐觅茹有些心气郁结,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过“大度”,人家都对他下毒手了…

想了想,她一脸真诚地提醒道:“我知东家心善,为人宽容。可这宽容要是过了头,便成了软弱与纵容,歹人不但不会收手,很可能还会寻机会肆意欺你。”

“东家宽宏大量,却怕对方是个怙恶不悛的。”

有心之人既有所图,鬼蜮伎俩一次不成,肯定会再有二次三次,难道他每次都要忍气吞声?

听了唐觅茹的话,霍明瑾一阵愣。

庄景山口中的所谓陌生人,他当然有法子可以查到,但他确实隐隐猜到了幕后之人,故而下意识是想掩盖过去的。

十数年的轮椅生活,不止是二哥,几位家姐对他也总是照顾有加,手足情深。

可母亲向来提防方娘子,总是极力阻止他与家中兄姐亲近,此次同游,她同样诸多顾虑,就是怕发生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只是到底…还是他太过大意了。

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试图掩盖这次的事件,想让幕后之人就此收手的想法,也只是自己的期望和侥幸罢了。唐觅茹所推算的后果,事实上才更像是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

毕竟自己当年出的那场意外,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的指向,只是证据模糊,加之母亲情绪失控下,歇斯底里的指辩与质问,更像是被妒忌催生的有意抹黑与栽赃,父亲才忍不住多加斥责,命母亲休口不得再提。

这也间接造就了双亲此后的决裂。

少年夫妻,二人,本是一对恩爱伉俪。

当年为了保护恩师之女,又因为母亲先前被诊出子嗣艰难之症,为承嗣宗庙,父亲才纳下了方娘子,又得方娘子诞下了几位兄姐,自然便对她多了几分在意。

可世间哪个妻子,愿意被其它女子分掉夫婿的感情。故而母亲因爱生妒,不仅多番磋磨方娘子,还把这份妒意延续到了兄姐身上…渐渐夫妻离心,情怨半掺地过到现今。

经此事后,他日后自然会多加防范,不叫对方有机可寻。况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底限之人,若是再生事端,他绝不会手软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