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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你(38)

装修到现在,玻璃门上的腰封已经贴好了,里面桌椅也早到位,绿植再挂起来,俨然进入正式办公状态。

找他是公事,沈含晶新谈了床垫品牌的代理,庐城那边已经有订单,得先把代理费清掉。

帐上AN之前给的在装修上已经用差不多了,需要再划一笔款。

正常用途,江廷点点头:“我明天就走程序。”

说完又谈了其它工作,顺便观察她脸色。

杨家那天的经历,不管陈启是不是她亲爸,对普通人来说,光是怕被那种人缠上的恶心感,应该也会吃不下睡不好。

但她不同,照常上班照常谈单,看不出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撇开个人恩怨,有时候确实佩服她,什么情况下都笑得出来,但其实热情散于表面,骨子里又有不惧碾压的顽强劲。

再想想陈启那样的人,说句垃圾也很客气了。

但也就是陈启那样的人,她妈妈真的跟过,还是带她一起的。

现在想想,泥沙俱下环境里培养出来的淡定甚至冷漠,兴许真会刻进骨子里。

记忆可能没了,但本性不会变,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杨琳非要针对她,脑袋破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谈完工作,江廷看一眼表:“没别的事,我下班了?”

沈含晶点点头:“下吧。”

看她又拿计算器要算什么,江廷忽然被陈启的事勾起一点恻隐心:“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台风,有什么明天再处理吧,你也早点回?”

沈含晶捉着一支笔抬头,冲他笑笑:“知道了,谢谢提醒。”

江廷绷着脸,别别扭扭正要走,又被她叫住:“你是不是回徐家?”

“是,怎么了?”

沈含晶站起来,把个手提袋放桌面:“我给罗婶带的药,本来约今天送过去的,跟庐城那边开了个远程会议就耽误了。方便的话,你帮我带一下?”

又使唤人,江廷脸一下黑了:“叫跑腿,我不方便。”

他拒绝过就走,沈含晶只好收起来,又重新放回柜子里。

办公室五点下班,待过八点,等晚高峰缓解,沈含晶开车回家。

这个点,有老有小的家庭一般都吃过饭,开过商业广场时,已经能看到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玩。

电动滑板,单轮鞋,或者牵着氢气球,在大人的看护下无忧无虑地蹦和笑。

过了禁号的时间,马路上也能看到外地牌在跑,货运车居多。

到小区门口,有位果贩开着三轮在出夜摊,左右两个灯照着,旁边留一点空位,孩子搭了个简易书桌在写作业。

难得地面有车位,沈含晶把车倒进去,停好之后,拐回去买点草莓和雪梨。

嗓子有点痒,雪梨熬汤可以喝一点。

扫码的时候,摊主孩子应该作业写累了,揉揉眼,再伸个大懒腰。

沈含晶跟她对视一眼,笑笑。

给完钱,她提着两袋水果往家回。

一户一梯,很快就到了楼层。

她摁手开门,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的。

玄关摆着高尔夫球具,客厅沙发上,坐着个徐知凛。

隔着几米对视,她撇撇嘴:“干嘛,来蹭饭?”

徐知凛偏头看她,默认了。

沈含晶并没多说话,问完就自顾自地换鞋,放包,开冰箱,又走进卧室。

没多久,她换了家居服出来,手里拿着湿巾,边走边卸妆。

她从来都很瘦,脚踝像纤细的树茎,踝骨特别明显,走路习惯也很好,就算拖鞋也不会在地上刷来刷去,脚离地面总有距离。

家里就两个人,什么动静都被放得特别大,徐知凛坐在沙发里,凭声音就能猜出她具体在忙什么。

接水,拿食材,切菜炒菜,以及打喷嚏,咳嗽。

她做事从来都很利索,饭菜很快做好,但也不喊他,自己关了油烟机,端着碗去吃饭。

徐知凛换了个台,体育频道,正在放广告。

放下遥控器,他走到餐桌,自己拿碗盛饭。

盛过饭,广告也放完了,开始重播16年巴西的奥运,游泳场。

筷子盘子,两人一餐饭吃得很安静。

做的是葱油青笋和虾仁蒸豆腐,味道都很淡,不怎么下饭。

沈含晶咳了下,伸手抽一张纸:“来找我,是要说陈启的事?”

徐知凛抬头看她:“你不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我已经知道他说谎。”擦过嘴,沈含晶把纸巾扔到垃圾筒:“跟我妈一样,我亲生父亲也早就没了,对不对?”

电视里,讲解员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是有人跳出很好的成绩。

紧接着,观众也开始欢呼,一浪接一浪,和此刻客厅里的静滞成了反比。

作者有话说:

早安……一点点的奶茶比咖啡好使,都这个点了,我眼睛还瞪得像铜铃……干脆早点更

第22章 病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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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安叔打过电话?”徐知凛问。

“罗婶告诉我的。”沈含晶挖了一勺蒸蛋, 在米饭上面一下下铲开:“这边的事,不想让我爸知道。”

不想让知道,所以,回申市也没告诉过?

徐知凛握着筷子, 张眼看她机械性地吞着饭, 好像并没什么胃口, 于是想想,再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沈含晶拿出电脑办公,耳朵里塞俩耳机, 专心致志。

徐知凛在阳台接电话, 大概也是公事,讲了很久。

中途沈含晶往分一寸余光, 看到他点烟在抽,人站在雾里, 背影看起来有点倦淡。

忙完手头的事,沈含晶回房间洗了个澡,出来正好收到老店的报表,就拿平板坐床上看了会儿。

看到仓储那栏时, 外面响起一点脚步声,从阳台到客厅,似乎又在往主卧来。

她手指分开, 把成本数据再搓大一些。

大到几乎变成马赛克时, 手机嗡鸣响起,同时脚步停住。

简短两三句, 单音节的回复中, 声音渐远。

最后听到的, 是大门被关上的动静。

沈含晶眨了下眼,视线集中,接着把报表看完。

配送成本有点高,转化率保持,客诉控制得也还可以。

两款摆件的下单率偏低,得考虑换换品牌,或者几个样板房一起更新风格。

备注都打完,沈含晶放下平板。

走到房门边,拉开往外看,大灯已经关掉,只留过道的夜灯。

她退回房间,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卷紧身体。

幽灵一样,自己来自己走。

拔吊变脸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

转眼周日,沈含晶和罗婶去了墓园。

天气很好,扫墓的人随处可见,低声啜泣的能见到,也有人淡淡感伤,或平静呆望。

按编号找过去,石碑一张照片,正中写着故人的名字:冯珊。

收起伞,沈含晶蹲着,才要把带来的花放下,却见墓前已经有花束在。

不算很新鲜,但也只是微微枯萎的程度。

再想想日期,清明刚过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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